王安石還屢次謝絕朝廷的提拔重用。從二十一歲高中進士,到四十六歲被神宗重用,前後二十五年間他一直謝絕任何任命,好在宋朝的皇帝都很仁慈,以仁義治理天下,仁宗和英宗,皆寬容了王安石的抗旨不遵。皇恩浩蕩,王安石偏安一隅,韜光養晦,以孤注一擲的拗勁為政一方,建堤築堰,改革辦學,創辦農民貸款法,政績斐然,深得百姓愛戴。
但凡一個人孤注一擲地做某件事,必定能成就大事。世人是這樣認為的,王安石也是這樣鍥而不舍執行的。在他執政期間,大刀闊斧地改革舊製,實行變法。
很多事情的初衷一定是好的,但結局往往不盡如人意,對此,蘇軾的門生秦少遊秦大詩人有切膚之痛:“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
人性使然,使得事物瞬息萬變,其間的起承轉合、山重水複,即使最周密、最詳盡的預算和謀略都策劃不來,不可預料。這是自然規律,也是社會規律。比如變法。
在三千多年的華夏文明史上,有幾次著名的變法令後世銘記。
春秋戰國時期,奴隸製社會就像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亦步亦趨將要走到盡頭,封建社會這個新生嬰兒呱呱墜地,哭聲嘹亮。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國家的經濟製度、政治體製、思想觀念、道德習俗都在隨之翻天覆地,孔子稱之為“禮崩樂壞”。各諸侯國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地盤,征伐不息,戰亂不止,在經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蝦,弱肉強食的過程後,有的諸侯國強大起來,部分小國家被吞並成了大國的附屬國,形成齊、楚、燕、韓、趙、魏、秦七國鼎立的局麵,史稱“戰國七雄”。
七雄之任何一雄,每天都麵臨著強烈的危機感,一些國家紛紛進行變法改革,以求富國強兵,取得決勝地位。如魏國的李悝變法、楚國的吳起變法、趙國的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等。
起初,地處西陲的秦國國力明顯落後於其他幾個超級大國,後來普遍使用鐵製農具以後,社會生產力得到快速發展,加速了奴隸社會井田製的瓦解和土地私有製的產生。是時,新興的地主階級要求廢除奴隸主舊貴族的世襲特權。公元前361年,秦孝公即位,為求國家富強而廣召人才,天時地利人和,於是商鞅從魏國來到秦國,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變法。先後推行兩次以“農戰”和“法治”為中心的變法活動。廢除奴隸主貴族的世襲製度,取消宗室特權,按軍功大小重新界定官爵的等級和待遇。廢除奴隸製的井田製度,在法律上承認土地私有和買賣。鼓勵男耕女織,實行重農抑商政策。加強中央集權,普遍推行郡縣製。官吏由中央直接任免,同時進行戶口編製,由中央製定和頒發統一的度量衡,標準量器,有利於稅收和經濟交往。
這次變法,使落後的秦國一躍成為“兵革大強,諸侯畏懼”的強國,出現了“家給人足,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鬥,鄉邑大治”的大好局麵,為後來秦始皇統一中國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可惜,秦孝公死後,太子惠文王繼位。在舊貴族對商鞅的反攻倒算中,假以“謀反”的罪名,逮捕並用“車裂”的酷刑處死了商鞅。
商鞅雖然因變法而死於非命,但他的新法在秦國得以繼續實行。秦國由此走上了強國之路,六代之後,由秦始皇統一了中國,建立了秦朝,其功不可沒。
被魯迅先生稱為“西漢鴻文,沾溉後人,其澤甚遠”的西漢晁錯,也是一個勇於改革創新的勇士。景帝聽從晁錯建議:削奪趙王的常山郡、膠西王的六個縣、楚王的東海郡和薛郡、吳王的豫章郡和會稽郡,並更改了法令三十條。但是,因為變法觸及了統治者的利益,景帝三年,吳王劉濞首先在都城廣陵起兵叛亂,並向各諸侯王國發出了宣言書,以“清君側”為名,要誅殺晁錯。膠西王劉印、膠東王劉雄渠、苗川王劉賢、濟南王劉辟光、楚王劉戊、趙王劉遂,也都先後起兵,共同向西進攻。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吳楚七國之亂”。
晁錯不幸成為“吳楚七國之亂”最終的替罪羔羊,忠心耿耿為漢家天下操勞的他,最終被腰斬於東市,死於非命,這是一個悲劇。誠然,在變法中,晁錯有考慮不周之處,但在今天看來,那個時代,他確實是一個思想進步的傑出的人物,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