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習慣被人捧在雲端,再無多言,將人捏在手心裏,他帶她離開,一場現代式的英雄救美,完滿落幕。
……
電梯裏。
“怎麼不按?”僵默了幾秒,葉璟琛問安昕。語氣平和,甚至還能聽出笑意。
她好像在神遊狀態,聞言愣了愣,伸手就要向一樓按去,卻又聽他道,“先去你的休息室那層,換衣服。”
安昕為難了,“我不……”
“我送你回去。”他知道她不——出台!
作死,怎麼將這兩個字和她聯係在一起,葉璟琛就有種抑製不住的狂躁感?
安昕很識時務的聽出他口吻裏的命令式,實際上無需揣摩,她怎會不知呢?麵前這個男人……
她似有輕歎,“你先去拿車吧,我換衣服就下來。”
隨後按下電梯的‘13’和‘1’。
隻一次,難得掌控優先權。
……
15分鍾後,葉璟琛在‘夜炫’門口重新見到她。
十二月末,c城已經下過一場大雪,她臉上的濃妝已經卸掉,清秀的麵容隱隱透著倉皇,外麵的車太多,有些停著,有些從麵前開過,一輛接著一輛,車燈晃得她身影虛虛實實。
她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人會等她。
繁華背麵是醜陋
葉璟琛的座駕就停在安昕的正前方,她四下找尋他,不知他近在眼前。
她穿著藍色的牛仔褲,腳上套著卡其色的雪地靴,上身一件收腰的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圍了一條雪白的圍巾,幹幹淨淨,如一張從未被人描繪過的畫紙,這樣才是他心裏那個安昕。
心裏……?
葉璟琛感到錯愕,她在他心裏?
再向不遠處望去,她還在左顧右盼,神情迷茫,柔順的長發散著,冷風過境,發絲連同她整個人在風中搖搖欲墜。
看不下去了,他做了個深呼吸,打轉方向盤,銀色的跑車緩緩在她麵前停下,副駕的玻璃窗隨之降落,露出一張冷峻不羈的臉容。
“上車。”他道,出奇的冷靜。
……
報了住所的大概地址,這又讓葉璟琛無意外的皺起眉頭。
一路上無話,車外的夜景從絢爛變作蕭索,再繁華的城市也會有陰暗醜陋的角落,很不幸,安昕恰恰就住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奢華的跑車和西城老街區格格不入,它的主人亦是,永遠閃閃發亮,站在人群矚目的中心,天生就是被膜拜的。
直到再也沒法往前行駛了。
葉璟琛打開了所有的車燈,竟然都照不到對麵那條小胡同的盡頭,到底是有多深?
“你住這裏麵?”他不確定的問。
安昕點點頭,稍作一頓,“葉先生,謝謝你……”
她叫他‘葉先生’,小心翼翼,充滿了疏離。
是的,她向來不會反抗,就算被欺負了,也最多縮進自己的殼裏,逃避。
葉璟琛不可置否的笑出了聲,雙手緊握在方向盤上,“安昕,你這麼不想見到我?”
既然不想見,她為什麼偏偏要到c城來,偏偏要去城中最豪華的夜總會工作?
她不會連這點都沒想到吧?
安昕下意識的想說對不起,可不知緣何,竟忍住了。
她沒有對不起他的任何,她隻是……生性軟弱。
看她滿臉難色,葉璟琛覺得自己在……欺負她?從胸腔舒出一口窒悶的氣息,他解開安全帶,“我送你進去。”
“不用!”這一次,她變得焦急。
他微怔,還沒開口說什麼,安昕便強硬道,“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進去。”
說完她就下了車,然後站在車前沉默的注視他,像是想要等他先走,挺直的身形看上去說不出的固執,和她那雙堅定的眸一樣。
葉璟琛有些惱火,忽然反映,是自己多管閑事了。
隔著車玻璃和她對視半響,他最終什麼也沒說,將車調轉方向,開遠,消失在深寂的長夜裏。
而在彼時,安昕身側同樣漆黑無邊的路口處,忽然亮起一道車燈……
遵命,我的女王
安昕意料之中的側首望去,另一輛不遜於葉璟琛的跑車移了出來,而且還在寒冬臘月的天敞著篷!
其騷包的造型和酷炫的線條與它的主人極為相配。
雷公子坐在車上,對她咧開招牌式明朗的笑容,“女王陛下,今夜玩得開心嗎?”
一掃之前那副楚楚可憐的小白兔形象,安昕微微昂首,眯起眼眸意興闌珊的總結,“想象和現實到底是有差別的。”
她以為,每一場久別重逢都會有感慨萬千。
“差別在哪裏?”雷少傾好奇問道。
安昕愁眉望他,嫌惡又鄙視地,“我真想抽死過去的自己!”
是誰說,我們都會慢慢變成曾經厭惡甚至是唾棄的人的樣子?
可是安昕卻對曾經的自己深惡痛覺。
“哈哈哈哈!”雷少傾俯在方向盤上樂不可支,“我倒是覺得你那個樣子……嗯,真是讓人有想要好好蹂躪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