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笑兩聲,總不能說我去陰曹地府恐嚇閻羅王吧,“我回家了。”
糟糕又嘴炮,柳青似乎不大喜歡我回家。
我簡直要為自己的智商點蠟,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柳青黑眸中拂過一絲薄光,他輕聲說:“那個叫初九的男人,和你在一起麼。”
他為何老提初九?我莫名點點頭,“嗯,我辦事,叫他陪我來著。”
柳青聽罷,閉上眼靜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又啞了數分,仿佛被荊棘砂紙磨礪過一般,“我諾給你的賞還未兌現,對麼?”
我愣了愣,隻在意他沙啞的嗓音,割在我心口上火辣辣地難受,“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叫大夫……”
“屋外書房,案幾抽屜第三格。”
他打斷我,不容置喙,我心想說不準是甚治病的靈丹妙藥,趕緊跑到案幾旁抽開第三格,裏麵是一盒紅錦提花暗紋的錦盒。
我走回來坐在床邊,將錦盒打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套文房四寶。
“硯台下麵。”
我挪開硯台,裏麵是個暗層,打開一看便怔住。
是枚鐲子,雪白皎潔,晶瑩剔透,美得流光溢彩,靜靜躺在紅絨絲綢中。
不知何時柳青已經支起身子,他將鐲子取出,拉過我的手,一寸寸套了進去。
他的手很燙,白玉撫過肌膚,冰涼光滑。
收手後我晃晃手腕間的白玉鐲子,心覺新奇,身為征戰沙場的魔王我鮮少佩戴飾物,嫌麻煩。不過這白玉鐲子戴著叫人喜歡。
“這個很貴吧?”我曉得這是他賞給我的,不忘客氣一句。
“無礙。”
我忍不住笑起來,露出一排牙齒,“為什麼這次不是一頓飯?”
柳青目光落在白玉鐲子上,再默默地看向我,說:“僅當贈別之禮。”
“……什麼?”我沒明白。
“你自有眷侶,不應滯留人間,他瞧去生出些無必要的誤會更是不妥。如今我已不需要你來報恩。”柳青平靜地吐出字句,“我未記得救過一隻小豬,想來是你認錯人。日後,不必再來。”
我呆了呆,不禁握緊手腕間的玉鐲。
“柳青,什麼叫不必再來……?”
男人麵龐依舊蒼白,他看著我,沒有表情也沒有言語。
我忽然有些了然,“你是在趕我走嗎?”
…………
……
柳青這一出,實則為我省下不少話語。
來之前我心中打好腹稿無數,既然他是青夜,那依循我之前的決定,我不能再動他了。
青夜本是一介凡人,生老病死,輪回轉世,卻被娘親帶到魔界,給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當保姆當侍衛。
最後,還被這個小丫頭害死了。
如今想來,待他而言,最好的莫過於生老病死,輪回轉世。
所以我至少明裏是不能陪著他了,誰也不知哪日他會因我而受到牽連。再者,那杯毒酒已經是再響不過的警鍾。
但是柳青趕我的時候,我心裏酸的跟吃了一整籮筐青棗子似的,滿腔鹹澀。
我出門的時候正撞見阿駿和陳太醫,陳太醫還未走,他倆一見我目光就直勾勾地盯住我手腕上的鐲子,阿駿的眼睛幾乎要射出利箭了。
“哎呀這鐲子可是寶貝,喚為‘瑕’,海外蓬萊仙境月玉石打造,全天下據說就這麼一隻的。”陳太醫驚訝道,滿臉出乎意料,“這可是鐲子一戴上就取不下來了,郡主二八生辰指名要這個相國大人都沒舍得給呢。”
說完他歎息笑笑,“相國大人入了魔障啊,真是。”
我心想柳青都趕我走了鐲子再好頂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