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你還指望什麼香閨,活該,誰讓你進來的。
我說:“你走走走。”
他找到了杯子,給我端了一杯水。
我沒接,我讓他走。
我隨手拉過一旁的一件衣服,擦自己的臉和眼睛。
他蹲下來,勸我別哭了。
其實我沒在哭了。
他說:“你別怪我,我也不知怎麼搞的,讓你衝著我發火了,你說我冤不冤?”
講真,今夜他是有點冤。
哪想到他居然又說:“我也是看你可憐。”
呸。我心想,你會不會說人話?
我說:“你配可憐我嗎?”
他湊近我,看了我一眼,轉頭,支吾道:“我聽見你對龍加加說的那些話了。”
我像被激了一下。
OMG。我想起來,當時一堆人都跑到外麵露台去看雪了,但這屋子裏還有人在,那就是他,這隻“煨灶貓”,他還坐在他的工位裏呢。天哪。我怎麼沒想到。
我臉上發熱,接近燃點。
我難堪地說:“聽見又怎麼樣?你去笑好了。”
他表情認真又憨呆,說:“我可沒笑,我也是看你可憐這才想幫你的。散場後哪有人管你,我這才想送你的,因為看著可憐。”
他這麼說出來,讓我窘到想死的心都有。真要死了。
我嘴裏說:“可憐?那你還一路嘲諷、刺傷我,他媽的,還打我?你有病啊。”
他手腳慌亂,文不對題地說:“算我冤,唉,那朵溫室的花,有什麼好的,不值的,鬱鬱。”
我說:“你跟他有仇啊?”
我說:“我要你管啊?!”
我心想,天哪,他居然目睹了我對龍加加“表白”的全過程。
這恐怕會成為我永生的恥辱,隻要在他麵前。
於是,我讓他快走,由衷地希望他趕緊從我麵前消失。
可他還拿著那隻杯子,在可笑地說明他打了我一巴掌不是有意的,全是因為我惹毛了他,他才失控……
我心想,你會不會說話?看這樣子你這輩子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我說:“你這麼講,還全是我的不是嘍,所以才活該被你笑話,被你打?”
他居然伸過臉來,說:“你打回來好了。”
看我沒出手,他說:“講真的,我是挺可憐你的……”
可能是深更半夜了,人全都坦率到語無倫次了。他這話讓我暴怒。我扭頭,說:“你可憐我,你配嗎?”
我指著淩亂的房間,告訴他:“我過得好好的,你看看,這一屋子衣服,全城哪一個女孩有我這麼多衣服?”
我扯過搭在一旁椅背上的一款披肩,往身上披,讓他瞧瞧。然後,我騰地站起來,拉過一件懸在空中的吊帶長裙,抖開來,比在身上,轉了一圈。
我說:“你看我衣服多不多?美爆。”
我說:“你還可憐我嗎?”
我說:“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麼?所以你可以走了。可憐我?你不配!”
我把他推出了門。
我聽見他下樓的聲音。我心煩意亂。他說他可憐我讓我惡心。而我心裏明白算他倒黴,撞上了我這麼一夜。其實我沒恨他,我的喜怒哀樂與他沒關,隻與我受挫的愛情有關。
我坐在地上,背靠門,對著窗外正在亮起來的天色,想著從此茫然的職業、受挫的情感、丟盡的臉麵、今天還要麵對的龍加加,痛哭起來。
三十分鍾後,我的手機嘟嘟嘟響了三下。
我瞥了一眼,是短信。嶽野發過來的,共三條。
第一條:“雖我一萬個冤,但再冤也不該打人,我竟然打女人了,一萬點狠擊我自己,一萬個對不起,跪求原諒。”
第二條:“那些衣服我會幫你處理,你那加加的事,我幫你搞定。”
第三條:“你放心,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嶽野從不說空話,我會出手的。”
呸。我心想,還“你知道我是誰嗎”,還“我會出手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回了一條:“你逗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