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娘要嫁人(2 / 3)

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了。

我對我媽趙淑嬌說:“你覺得好就結唄,我沒意見。”

我心想,你這麼大早來找我,不會是讓我同意吧?

雖然我心裏難免會有些怪怪的滋味。但我有什麼好不同意的。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微皺眉頭,對我輕歎了一口氣,說:“唉,這事也沒這麼簡單。”

於是我問:“是他子女不同意?”

這是生活中的常識,沒人不懂。

她站起來,啪地打開了客廳的燈,我轉過臉,側對燈光,讓她不正對我哭紅的眼睛。

她說:“事情比較複雜,他兒子不同意,還在挑撥他爸,說什麼爸你這麼個年紀,人家比你小十多歲,難道是來給你當老媽子的?別是指望你什麼東西吧,別是看上了咱家的房子吧?老頭子說不是的,是為感情,人家也是有房子的。但那兒子說,她房子多大,我家多大,她家什麼地段,我家什麼地段,她什麼身價,你什麼身價,你可以為感情,但我們可不能因為你‘老房子著火’而把真房子給搞沒了。所以,爸,你結婚可以,但得婚前財產公證,並且公證前,把房產證寫上我的名字……”

我媽趙淑嬌憤然的臉色,像一朵烏雲,一早就飄到我的頭頂,讓我原本昏沉的腦袋現在重得快要掉下來了。

說實話,如果我是他的兒子,看她這張精明利落、意誌非凡的臉,也會這麼辦的。

我說:“公證就公證,寫上名就寫上名唄,總不至於不讓你跟他爸住。”

她說:“那怎麼可以?!萬一老頭以後走了,還真不給我住了呢?”

老頭比她老10歲,所以我懂她話裏的意思,但她一大清早計較的神色讓我心煩。我沒好氣地說:“你又不是沒地方住,不給你住,你就住回你自己家唄,你又不是沒房子。”

我心想,不就小了點,舊了點。

她眉毛揚起來,說:“那小子想得美,這是把我當他爸的老媽子還是當賊了?瞧他賊精樣,沒準還在打我們家那點小房子的主意呢。”

“打我們家的主意?”

“是的。”我媽趙淑嬌說,“沒準他是想讓他爸住到我們家來呢。”

她說:“有這個理嗎?他家那麼大的房子不住,住到我們這邊?”

她認定那小子有這樣的防賊心,就會有這樣的如意算盤:你跟我爸結婚可以,但為什麼不住到你家去?

我媽焦慮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房間。如果她不在10分鍾之內離開這兒,我想我會死了的,因為我腦子快要爆了。

媽,你一早過來指望我勸你,但誰勸我呢?

我心裏的痛還在,一陣陣隱隱地湧上來。我想,昨夜那些人他們此刻都在睡吧?幾個鍾頭後,他們醒過來,想起我出糗的樣子,我還能出門嗎?

而我媽趙淑嬌還在說:“他們防我們,我們也得防他們!所以,歡兒,你作為女兒,也得當著他們的麵提出來,咱家也得進行公證,房產證也要寫上你的名字,我們不能輸人一口氣,不能讓人覺得我們是可以被打主意的,尤其是,得讓那老頭和他小子覺得我這邊的女兒也不是吃素的。”

我以為她隻是在傾訴情緒。

但哪想到,她是真的。

因為接下來她告訴我今天上午老頭安排他兒子與她見一麵,所以,她一早過來找我,想讓我一起去,表達咱家這一方的立場、態度。

她說:“那個老頭子怕他兒子的,而我,不會讓他們這麼輕鬆把這狗屁公證給辦了的,要辦也得給夠他們臉色,讓他們知道不好惹,否則日後還不成受氣包?”

她那張精明的臉上,仿佛閃爍著一顆顆火星兒。而我告訴她,如果這婚你還想結,那就先別去扯這些亂線,否則隻會搞砸,拖黃你的正事。

她短促地哼了一聲,說:“這就是正事。”

我無語,昨夜的殘酒還在胃裏,想吐。

她注意到了我的情緒,說:“你臉色不好,眼睛怎麼腫的,是不是沒睡醒?歡兒,今天咱有一場仗要打。”

我告訴她:“我不去,我這人爭不過人家,你自己去吧,即使你自己去,我也勸你別鑽牛角尖,還是那句話,大不了就讓許叔叔住你那兒唄,反正我又不住家裏。”

她睜大了眼睛,說:“歡兒,你說得這麼輕鬆,如果他真住進來,那你的那間小房間就真得騰出來了,否則家裏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