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的。我心想。
我的臉卻不聽使喚地熱到耳根。我想，沒準你昨夜也一宿沒睡，誰不知道你也是龍加加的深度迷妹，誰不知道你暗戀他，所以你有意笑我，平衡你自己的酸勁兒吧？
當我走到自己的工位落座，那邊人力資源部已開始逐個找人過去談話了。
我知道，這所謂的“談話”，也就是向你宣布集團給你安排的新崗位，即將你整合到哪個暫時還在運營的子報、子刊，或者行政、後勤部門。
跟你談話的是集團人力資源部正副處長，在一旁協助他們跟你談話的，是你原先部門的部主任比如龍加加。他協助，是為了預防你想不通，配合人力資源部做思想工作。
我坐在電腦前，低頭整理抽屜，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被找談，他們從辦公室那扇門出去後，10分鍾後回來，基本是漠然的臉，除了李健剛，他歡天喜地說自己被分去“老幹部科”了，太棒了。
他對宋笑咪說：“這是最好的，別怪咱沒新聞理想，據說連南方的記者們如今都爭相往單位行政部門擠，因為做新聞的，現在基本都感覺摸到了天花板了……”
我桌上的電話終於響了，我拿起來，聽到了龍加加的聲音：“鬱鬱你來了？你到人力資源部來一下，有事說。”
我起身，帶著一腦子的淩亂，前往。
我來到了10樓人力資源部門口。
門掩著。
我用手掌捂了捂自己發燙的臉頰。心跳咚咚地響，因為推開門，龍加加就在裏麵。
門從裏麵被拉開了，上一個被找談話的同事，帶著強勁的風勢，從裏麵出來。
“切。”我聽見他嘴裏嗤著聲音，臉上有一團情緒在蒸騰。這情緒好似推著他往前衝，差點兒撞到我。
是嶽野。
他看了我一眼，點了下頭，側轉身從我身邊過去，往電梯方向走，麵容似靦腆，似跩，一如他平日宅男的愣樣。
我頭腦正混亂著，不知該給他個什麼表情。他疾速而去。
十個小時前，這小子目睹了我的慘象，並且奇葩地與我吵了一場。現在回想起來，吵架時的我們都不像是平時的樣子。所以，這人其實也是我今天要麵對的尷尬。
我瞥了一眼他的背影，還來不及想他會被安排到哪兒，就見對著我敞開的門裏，坐著的那三個人在招呼我進去。
我視線筆直，迎著人力資源部處長李豔、副處長蔣關月走過去，一萬個惶恐，怕與加加視線對接。
我相信這樣子在加加眼裏十分可笑。
他坐在李豔處長右側一盆發財樹旁的木椅上，在我眼角的餘光裏，穿著一件灰藍色夾克，膝蓋上好像攤著一本講義夾。
我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感覺手在顫抖。果然，手裏拿著的筆記本掉在地上。
我俯身把它撿起來，放在沙發上。這慌亂狀讓我窘爆。
李豔衝我笑笑，說：“鬱歡？”
我說：“是的。”
在這家幾千人的媒體集團裏，我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編，她不太對得上號，很正常的。
她手裏有一張表格。就是那張轉崗安置名單吧。她低頭去看。
副處長蔣關月也在翻他手裏的名單，他先看到了我的名字，說：“哦，鬱歡，是去新媒體部。”
李豔就放下表格，抬頭對我溫和笑道：“哦，新媒體這個部門正在籌建，部主任就是你們的龍主任，算熟門熟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