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今夜誰相信眼淚(2 / 2)

我嘟噥了一聲:“來整理東西。”

童瑤顯然注意到了我在哭泣著的臉。

她湊近我的臉龐,說:“哎,鬱鬱,怎麼了?”

我知道我這樣子無比丟臉,我“嗯”了一聲,想從她身邊走過去。

她拉住了我說:“鬱鬱,沒事沒事,會好的。”

我的麵前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它們快貼到了我的臉頰,瞅著我,眼睛裏似想安慰。

我丟臉到穀底了。因為她處於這樣的高處,那樣的壓迫感,讓我放棄了自己似的一任淚如雨下。

我喃喃:“別管我。”

我拉著箱子往電梯口走。

她攬住我的肩,說:“鬱鬱,怎麼了?”

我低頭嘟噥著往前走““別管我,沒部門要我,我快要沒地方住了,別管我……”

我快步走進電梯,下樓。

我頂著呼嘯的北風,帶著一身淩亂,滿腦子快爆了的狀態,回到清泉小區出租房,倒頭就想睡死過去。

最好睡死過去。忘卻因果。

但我聽到手機嘟地響了一下,是微信提示。

我爬起來,看手機,是加加發過來的:“到家了嗎?”

估計他剛才看見我的哭樣,可能是不放心,也可能是來勸的。

其實不用勸。有那麼個大美女在邊上立著,還需要勸我堅強嗎?不如說是提示你得認清自己、麵對現實。

我就回他一個“嗯”字。

他回:“鬱鬱,你還好嗎?”

我給他回了一個“笑臉”。

他回:“鬱鬱,你剛才怎麼了?”

我又給他回了一個“笑臉”。

他回:“我聽文燕說了《新理財》那邊的事,她因此要退休了。”

我回他一個“哭泣”的符號。

他回:“我哪想到他們那邊會這麼說得出口,如果你不舒服,是因為我把你換過去了,那麼我真的對不起,我總是笨手笨腳的。”

我回:“你是對的。”

他回:“我這麼做,原本以為對你是好的,但哪想到,它又變成了一個事兒。”

我回:“還好。”

他回:“如果你非要跟我,那麼我回頭再去找大BOSS蔣總商量,要求把你調回來,當然被老大說一頓這是一定的。”

我沒回。

他說:“我挨罵也就挨罵了,但有一句話,得跟你講定,否則你不如不來我這邊。”

我感受到了他的一縷情緒,像窗外透進來的寒氣,從手機屏上隱約傳過來。

他說:“距離。”

他說:“你明白的,在近處了,更需要‘距離’,你我得有距離。”

我坐在這邊,臉燙得就像燃燒。這難堪,是因為被人窺破內心,所以被要求規矩。我真想丟了手機,轉身就跑。

我轉身,滿目這小房間裏的熟悉場景,四下堆得令人發愁的衣服……我要在這兒住下去,每月就得有獎金可賺。

我回:“嗯。”

他回:“鬱鬱,人與人的感覺是天生的,你這麼聰明的女生,你懂的,其實比師兄我好的人多得是。”

我回:“嗯。”

他回:“所以,我說的‘距離’,包括不想,不念,這也是為你好,懂嗎?”

我腦子已不聽使喚,回:“OK。”

他跟我約法三章關於“距離”,意思是這樣他才可以讓我重新去他的新媒體部。

對於處置情感問題,他真的顯得相當老練,畢竟是談過戀愛的人。

我捂了一下自己的臉,回他一個“明白”。

然後,bye bye。

我一頭倒在床上,頭腦裏無數亂線,向各個方向飛揚,難辨悲喜;又像坐著車,無數拐彎,不知它還要開到哪兒去。

鬼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天哪。

而心裏,也有隱約的暖,是因為他剛才這言語,印證了他的善良,要不然這些年我怎會對他心心念念;而壓倒暖的,更多的是自卑,因為這實在丟臉。

有哪個男生對中意他的女孩這麼交代嗎?

我像個被人抓獲的情感小偷,點頭應諾,丟臉丟到了天際線。

我帶著雜亂的情緒倒頭就睡,拜托強烈睡意上身,讓腦子停頓了,心就不痛了。

在睡夢中,我轉身就離開了這兒。

我看見自己向前跑,跑成了一個小姑娘,跟著前麵一個拖著行李箱的男人,嗬,是爸爸,他看上去很年輕,是在給廠裏推銷飲料呢。他指著路邊一隻垃圾箱,回過頭來對我說,歡歡,吃過這樣的苦,還有什麼苦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