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隻聽後麵犬吠聲響。趙冬叫道:“大野牲!”這是獵人間的土話,指的是虎、熊、孤豬一類的凶猛野獸。獵犬遇到這些猛獸的叫聲,尖銳而略帶恐懼,趙冬一聽便能察覺。三人一齊向黑怪處疾跑。
轉過彎來,隻見黑怪俯臥在地。三條獵犬轉著圈圍著黑怪大叫,黑怪卻一動不動。上前一看,隻見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從黑怪手臂下露出來。多小袞認出這就是那頭會爬樹的小老虎。
三人將黑怪翻開,不約而同地吸了一口冷氣:隻見黑怪腹前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皮肉破損處肚腸已隱隱可見。黑怪剛遭蛇毒,又被重創,人已經犯迷糊。一隻麵目猙獰的半大老虎被黑怪死死卡住了脖子,雖然已經咽氣,但仍圓睜雙眼、齜牙作狠。
趙冬道:“這哪裏是虎,分明是一隻老豹!”
錢洪單膝跪下,掏出一個貼身布袋,對趙冬道:“你帶獵狗警戒。”又轉頭對多小袞道:“你來幫我。”說罷,從布袋中取出一個淡綠色的小瓷瓶,擰開黑色旋蓋,倒出一把黑色小藥丸,分出一半給多小袞,讓他喂黑怪服下,自己將另一半藥丸捏碎,和了些水,問道:“蛇傷在哪兒?”
黑怪已經說不出話來,小袞知道蛇傷在手上,忙把黑怪右手舉過來。此時黑怪的右臂已經腫脹起來,且顏色愈發黑紫。錢洪看了傷口,道:“是土公蛇。我這蛇藥管用,蛇傷倒無大礙。”又從布袋中取出幾塊棉布和一個紙包,將紙包內的白色粉末倒在紗布上,糊在黑怪胸腹部的傷口。棉布一上身,昏迷中的黑怪竟被痛醒,伸手要撕。多小袞忙按住黑怪的手,好在此時黑怪已經無力。錢洪趁機三兩下將棉布纏好。黑怪掙了一會兒,又昏睡過去。
錢洪將布袋收好,從腰間抽出尖刀,來到死豹前。他將死豹抱到一棵碗口粗的樹下,又喚多小袞過來站於樹後,自樹左右伸出雙手摟住死豹的脖子,令死豹如平常一般站好。錢洪自己蹲在豹的另一側,左手在前側身處摸索了片刻,選中豹肩胛骨下一處,持刀刺入。豹血登時噴湧出來。錢洪進刀約四五寸時,將力氣運至手腕,壓著刀把劃了多半圈,隨即出刀。多小袞在樹這邊看不見錢洪的動作,隻聽“嘩啦”一聲,錢洪捧著一團血肉叫自己。那團血肉有三四個饅頭捏在一起大小,每隔片刻還抽[dòng]一下,血水從其間滲出,上麵冒著熱氣。
錢洪見多小袞發愣,厲聲道:“快點!這是豹心,王血壯魂湯的引子,趕快服藥!”
多小袞不敢怠慢,忙掏出那幾味已經配好的藥,一股腦塞到嘴裏,大嚼幾下咽下。錢洪將豹心捧過來:“低身張嘴。”
多小袞會意,矮下`身,錢洪將豹心碰到多小袞嘴前,豹心血水淅淅瀝瀝地淌下。多小袞覺得那豹心實在惡心,下意識地緊閉嘴唇,豹心血滴了一臉。錢洪見了大怒:“你這匹夫!黑怪為你險些丟了一條命,還不快喝!”
錢洪的怒喝把多小袞嚇了一個激靈。自拜師以來,多小袞從未見錢洪如此發怒。他顧不上惡心,閉眼張嘴。錢洪將豹心血注在多小袞口中。多小袞閉著眼睛,隻覺口中一股鹹腥膻氣,喉頭幾次作嘔,都強撐住。那豹心個頭不小,豹心血足足把多小袞肚子撐飽,錢洪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