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枚抬起頭瞪了邢未羽一眼。
他終於皮笑肉不笑和淡家儒說起話來。
趙枚跟在他的身後,垂著頭。
淡家儒和兩個人寒暄過後,拉著趙枚的手把她帶到門口,旋即放了她的手,走向車裏。
司機下來給他開門,他坐進去,目光看著趙枚,直到她坐進來。
“你怎麼來了?”關了車門,趙枚未及體會自己的情感,就忍不住問道。
“這樣的party要慎重,你總不會希望自己出現在娛樂小報的頭條,作為哪個名門公子身邊不知名的年輕女友。”淡家儒一邊鬆領帶,一邊對趙枚說道。
趙枚轉頭透過車窗看著逐漸消失的建築和天空上的皎潔明月,“我沒有不謹慎。”
淡家儒的音調提高,依稀帶著濃重的責備,“你該知道淡家玄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的話有多難聽,我知道他說了十分,隻有一分可以信。但是別人未必這麼想,他們或許會把這十分添油加醋傳出去。你要知道,邵恒之當年在香港讀書的時候,就是有名的花花公子,還曾經和某位政要的新婚妻子傳出風流韻事,當時他才隻有16歲。從美國回來之後,他的名聲比以前還要壞,和他在吧台**?”
他扶著額角,臉色更加蒼白,按著胸口微微咳嗽起來。
“我的名聲再壞,”趙枚笑了,覺得十分諷刺,“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淡家儒壓抑不耐,皺著眉頭說,“趙枚!你在淡家長大。”
“那又怎麼樣?我姓趙,不姓淡。你能讓我改了名字,你卻沒能改了我的姓!”
淡家儒眉頭糾結成一團,目光寒煞,倚在黑色皮質沙發上,臉色灰白,額頭上全是薄汗。
——這就是趙枚看了窗外風景許久,聽不見他的聲音,轉過頭來看他時,所看到的情景。
她趕緊從手包裏取出手帕,疊起來拿在手裏給他擦拭額頭。
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剛剛才幹淨就又冒出來,趙枚記得喉嚨發幹,淡家儒拂開她的手,“你姓趙,我姓淡,你跟我沒什麼關係,不必這樣。”
並不是賭氣時的笑語,而是淡淡地訴說,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以為能夠讓他傷心。
卻沒有想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反倒成了他用來讓她傷心的利器。
即使是這樣,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手上的動作。
淡家儒的雙目卻合起來,不再管她,似乎已經暈了過去。
她嚇得冷汗直流。
隻能顫顫巍巍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
“沒事。”過了一會兒,淡家儒再說話的時候,呼吸仍舊不順,可是音調已經在個人的主觀控製下恢複平穩。
趙枚訕訕地收回來手。
“你想說什麼,說吧。”淡家儒一早就看出來,她心裏憋著一口氣,所以才會在言語上情不自禁與自己作對。
“為什麼忽然疏遠我?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把我打發回來?”趙枚鼓起勇氣,清澈的眸子緊緊盯著他的黑眸,“我是不是,這樣不堪?”
淡家儒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裏已經逐漸平複,卻因為她眼裏湧出的潤澤溼潤,而微微緊了一下。
他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一圈素色鉑金戒指,抿唇不語。
“你根本不用做到這個地步,我從來都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人。”趙枚的手緊緊握住坐墊下方垂下來的流蘇,她轉到一邊,知道忍不住會讓眼淚掉下來,隻能選擇不讓他看見,“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我什麼都不是。可是,即使看在從小到大的情誼上,你也欠我一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
“小玫瑰。”淡家儒心裏生出幾分柔情,接下來的話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