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差點驚訝地“啊”出聲,詫然道:“你……你是那位先生。”
原來竟是他。南方人說話向來沒有後鼻音,“陳”和“程”讀起來都是一個音,也難怪那次會造成誤會。
但轉念一想,她又遲疑道:“不過,你怎麼會……”
似乎知道盛年下麵要問什麼,他說:“你在那份教學計劃表上標注了聯絡方式。”
她恍然記起,又想到前幾天晚上在PUB裏發生的事,於是連忙道謝:“對了,那天晚上真是多謝您了,上次因為太緊張忘記向您道謝了。”
清晨的一縷朝陽投過窗玻璃灑落了滿地,篩碎而溫暖。
沐浴在這樣的陽光下,程家言微微抬頭看向遠方碧空,蒼穹湛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微笑:“舉手之勞而已。不過盛小姐如果真要表示謝意的話,不知能不能抽半天的空做一次向導?”
“向導?”盛年明白過來,“這是程先生第一次來N市吧?”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唔,算是第一次。”
盛年一口答應下來:“我雖然不是N市本地人,不過在這裏呆了三年多,給您當向導應該沒問題的。”
“不知盛小姐什麼時候有空?客隨主便。”他的聲音裏似乎帶著笑意。
他們明明隻是陌生人,但他的話卻那樣自然,絲毫沒有讓盛年感覺到尷尬或是隔閡。於是她笑著道:“明天下午兩點在XX路見,可以嗎?”
“好,不見不散。”
而今天下午,他們確實不見不散,盛年也確實給程家言當了一下午的向導,隻是之後的“情侶大考試”實在是意料之外。
盛年垂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捋了捋背包的帶子,心裏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忽然,視線裏闖進一隻粉色的手表——到底,還是留下了今天假扮情侶的印跡。
那天之後,將近兩個禮拜裏程家言都沒有聯係過盛年,盛年也漸漸地以為,那天、那個人,隻是記憶長河裏的一個過客罷了。
直到一天中午,手機鈴聲在安靜的宿舍裏顯得格外清晰。
盛年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陌生卻又帶著熟悉感的號碼,咬咬唇,猶豫著不知到底該不該接。原本,在程家言第一次打電話給她之後,盛年是把他的號碼存入通訊錄中了的。隻是後來,那天下午發生的一切讓盛年又毫不猶豫地將號碼刪去了。盛年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偏偏程家言的號碼,她隻看過那麼寥寥兩三次,現在卻如此地篤定。
猶豫不決中,鈴聲響到了底,宿舍終於重複寧靜。
就在盛年剛剛欲舒一口氣的時候,手機的屏幕再次一閃一閃地亮了起來。盛年不由心下一緊,微微蹙眉,還在無可奈何地猶豫時,忽然手機被人一把抽走,隻聽耳畔響起單姍興奮而又強收斂的聲音:“喂,程先生你好,年年她不好意思,所以就我幫她接啦!”
程家言記得她,單姍,那晚pub裏喝醉的女生,更是盛年的好朋友,於是他低笑:“單小姐你好。”
單姍愈發的興奮和驚奇:“你怎麼知道我姓單?年年跟你提起過我嗎?”
程家言直言不諱:“盛年的好朋友,我怎能不上心。”
“哈哈!”單姍素來喜歡爽快的人,更何況雖說隻是一麵,程家言給她的印象卻極好。單姍一邊朝著盛年擠眉弄眼,一邊極力地躲開她欲搶回電話的手,繼續笑著對程家言說道:“好說好說,放心,我絕對是站在程先生這一邊的!”
單姍話音未落,手機卻被盛年終於成功奪回。
盛年用力地瞪了單姍一眼,接起電話,頓了幾秒後才開口:“程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