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尖,縈繞不散。
忽然,盛年握住了程家言穿梭發間的那隻手。
他的掌心還有她發絲上的水汽,卻又幹燥溫暖。頓了兩秒,她轉過頭:“阿言,你覺不覺得吹風機吹得很熱?”
程家言沒有回答她,於是盛年轉過整個身子,另一隻手也握上他的,關掉了吹風機,整個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她輕輕地、又小心翼翼地伸展雙手,直到和他十指相扣。
見他沒有反對,於是盛年繼續說道:“阿言,下次,你頭發沒有幹的話也讓我幫你吹頭發好不好?比如……你生日那天。”
程家言的生日在七月。
他當然曉得她的言外之意,於是輕笑:“你夢裏幫我吹頭發便好。”
很顯然這並不是盛年想聽的回答,但她卻轉而笑了,兩手鬆開他的指,胳膊一架環抱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的額頭頂著額頭,急促的呼吸噴到彼此的臉上,盛年眼眸烏亮:“可是阿言,我不想隻是在夢裏怎麼辦?”
他卻說:“那還是一夜無夢好了。”
他的拒絕這樣明顯,她怎會不明白。盛年一把撲到他的頸窩間,臉頰觸著他柔軟的發。溫熱的呼吸滲入他的肌膚,帶來癢癢的感覺,可他笑不出來。因為,伴隨癢癢呼吸一同感受到的,還有肩頭上的濕熱。
悶悶的,她的聲音模模糊糊:“阿言,我想咬你。”
他失笑:“咬吧。”
盛年竟果真在程家言的肩頭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用力之大得讓程家言都吃痛得不禁微微倒抽一口氣。
一圈赫然的齒印在程家言的肩頭上格外醒目。盛年倒仿似覺得還不夠,再次趴下臉——然而這回,她不再是咬他,卻是濕軟的唇印了上去。
她的吻輕而細密,從齒印,到頸窩,然後抬起頭來望著程家言:“阿言,抱我好不好?”
程家言的眸色早已墨漆得深不見底,他的氣息變粗:“盛年,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和他對視,明明聲音已經開始發抖卻強作鎮定:“如果不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裏了。”
他手臂一繞,拉下她的胳膊就想下床:“我送你回房間。”
但盛年的反應卻比程家言想象的要快得多,幾乎在他拉下胳膊的那一瞬間就又重新緊緊地攥住。她的呼吸很急促,終於激動起來:“我不回去!程家言,你明白我的意思的不是嗎?至少現在我還是你女朋友,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他的目光緊緊地攫住她,不急不緩地開口,反唇問道:“你的意思是,從此刻開始我應該不再是你的男朋友?”
“程家言!”
盛年終於又怒又慌,使出全部的勁兒拽住他:“程家言,我隻是想給自己再爭取一次機會,這樣都不可以嗎?”
他已經站到了床下,沉著臉道:“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她跨步下床緊跟著他,拽住他胳膊的手絲毫不放鬆:“我以為,那隻是你的自說自話因為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
因為焦急,因為這麼久以來堆積的不滿,她終於義憤填膺:“對,上回是我錯,但是這一回我根本沒有騙你、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上次你可以原諒我而這次卻無法接受?”
到底還是將這番話吼出來了。
吼完之後她有幾秒的怔忪,卻也沒有後悔,隻是緊緊地注視他等待答案。
程家言手臂上青筋暴起,屋內的溫度驟然下降,盛年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強忍的怒氣。程家言一個反手將盛年圈在自己的雙臂之間,他的鼻尖就在她的額前。這樣近的距離,明明應該曖昧至極,但強大的疏離感讓盛年不禁一再地貼緊背後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