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照樣轉,日子也照樣過。
畢業之後,盛年幾乎是披荊斬棘地進了《投資者》雜誌社,每天麵對的都是財經金融報道和投資分析的文章。
曾經的盛年,是那樣的頭痛所有跟財經有關的文字。而現在的她,卻無比的投入進自己的工作中,仿佛,這樣會有一絲絲的拉近她和程家言遙遠的距離。
到底,他還是給她留下了太深的烙印。
她甚至搬進了他曾經租住過的那間屋子裏,任由單珊怎麼苦口婆心都隻是笑笑而已。臥室裏頭曾經窩在床頭的那對情侶抱枕早已不知蹤跡,盛年不曉得程家言究竟是帶走了它們,還是拋棄了它們——就如同,他拋棄了她。
周末的時候,盛年會回F大走走,那幾條曾經肩並肩的小巷,如今隻剩下她一個人的影子。
她去博物院,時不時會有一些特殊的展覽活動。隻是,再沒有人等在大門口遞給她一瓶冰紅茶,也再沒有人會在笑容倒映玻璃櫥窗的時候說,以後舉辦一場隻為她一人的鋼琴演奏會。
但盛年已經漸漸地學會了微笑著回憶這一切。
至少,那些回憶,大多都是極好的。
“小年,準備一下和Alice一起進VIP室。”助理吩咐完之後踩著高跟鞋匆匆離開。
盛年聞言迅速地將記錄本放進包裏,作為還未轉正的實習生,她現在跟著前輩Alice後麵做一些采訪和文章整理。
然而在推開VIP室大門的那一瞬間,盛年震驚得簡直忘記了呼吸——
裏頭背對著她而坐的那個人,深栗色短發,穿著一身鐵灰色的高級定製西裝,黑色皮鞋鋥亮。
可是,僅僅這樣一個背影她卻刹那差點熱淚盈眶。
分明就是程家言。
“小年?”見盛年呆站在門口半天都沒有動靜,Alice忍不住輕聲提醒道。盛年這才反應過來,小聲道了句“對不起”後趕忙碎步入內。
背對而坐的男子也終於慢慢地轉過頭來,卷翹的睫毛在陽光的側映下投射出弧形的倒影。他的眼睛微微笑著,好看得像極盛綻的桃花。
薄唇張開,他伸手和Alice相握:“你好,我是程家言。”
Alice早已鮮少的笑得合不攏嘴,故作矜持地捂嘴細言細語道:“程先生您好,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我們雜誌的采訪真的是萬分榮幸。我是負責本次采訪的Alice,這位是實習生盛年。”
程家言的目光終於移落在盛年的臉上,仿佛這才看到盛年,他伸手頷首:“盛小姐,你好。”
從程家言轉過臉的那刻起,盛年的整個心魂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了。怔怔地伸出手,她甚至忘記應該禮貌性地回應,隻因掌心傳來的溫度已經吸走了她全部的力量——
幹燥,溫暖,和那熟悉的掌紋。
整個采訪盛年沒有一秒鍾在狀態,她好像根本沒有聽見身旁Alice的聲音,唯一入耳的隻有那道低醇如巧克力般的嗓音,熟悉而又想念。
他微笑,他說話,他喝水,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她唯一的焦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Alice和程家言都站起身再次握手,盛年才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采訪結束了。
“小年,你今天是不舒服麼,怎麼好像不在狀態?”走出VIP室,Alice不禁略帶責備的說道。
不過Alice的話仍然沒有入盛年的耳。目光膠在前方不遠處程家言的背影,盛年直到此刻還是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突然,程家言停下腳步轉過身,手仿佛隨隨意意地一指,望著盛年說道:“你,麻煩帶下路吧,我不是很記得去停車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