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走到琴桌旁,緩緩坐下,略抬柔荑,彈了一首《高山流水》。翟芙芙冷眼看著,葉老爺是陶醉地打著拍子,葉夫人是喜滋滋地瞧著,不過一看那表情就知道沒有聽懂這陽春白雪。
彈罷了,這酒也溫熱了,純兒走過來略略沾了口,笑道:“純兒獻醜了。今兒大家都高興,不若嫂子也彈上一首吧。”不待翟芙芙說話,純兒又對老太太道:“彈得好壞不重要,隻要大家高興就好,是不是,老祖宗?”
老太太抬眼看了翟芙芙一眼,微微點頭:“是呢,守兒媳婦兒,你也彈上一首吧。”
翟芙芙心頭微驚:喂!老太太不帶這樣的啊!您竟然聽從了這小狐狸精的話!不過,翟芙芙倒也不怕這個,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既然祖母都說了,孫媳就獻醜了。”
話說,翟芙芙之所以會宅,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之前老媽為了培養出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新時代女性,給她報了無數個班,基本上是左鄰右居、樓上樓下的小孩子報的班,她都去學過。雖然大多數都是半途而廢,但是好歹那都算是童子功,想忘記也比較難。這不,這古箏,她也是學過的,雖然隻學過幾首入門曲子,但是那時候也是學得快要哭了才學會的,這時候彈起來,卻是試了試音,便駕輕就熟起來。
一首《漁舟唱晚》彈畢,翟芙芙抬起頭來,卻發覺眾人都帶著微微驚詫的眼光看著自己,靦腆一笑:“獻醜了。若是彈得不好,還請純兒表妹提出來。”
純兒表妹自然不會傻到當著這許多人的麵雞蛋裏挑骨頭,隻笑道:“嫂子彈得極好。”
老太太伸出手來,笑道:“守兒媳婦兒,坐到祖母身邊來,真是沒想到,你彈琴也這般好聽,一聽這曲子,心裏頭都舒坦了。以後你和守兒也能一起彈彈琴不是,守兒彈琴也是極好的。”這話一出,連葉老爺也點頭稱是了。
原來您是為了考察我麼?翟芙芙嘴角一抽,又笑道:“少爺每日極忙,回來也就睡了,連說句話的空都沒有呢。”
老太太臉上帶了一絲陰霾,隨即又消散了:“不急不急,這不,等到了年底,他們就會放假的,到時候就有空了。”
這二人說著妖孽男,純兒臉色就不好看了,翟芙芙也懶得看她,便起身道:“想必少爺此時也該回來了,那孫媳就回去了。”
“快回去吧。”老太太笑得很慈祥。
回到了菊然軒,端了一天的翟芙芙一下子就癱在了床上,哀歎:“碰上這種對手,真是傷神啊!”
但是不得不說,碰上這種沒完沒了的對手,生活一下子鮮活了起來,至少有了奮鬥的目標了。這不,第二天早上請安的時候,純兒就又笑道:“嫂子,今早起來,我就看到了院子裏的臘梅又多開了幾枝,不若咱們就畫畫這臘梅吧。”
老太太也來了精神:“正是,這梅花也是好入畫的。之前,守兒還畫過呢。那時候守兒才不過是十一二歲,畫的梅花形神聚在的,連老師都誇呢,那畫兒我還留著呢。守兒媳婦兒,你也畫一畫,和守兒的比比。”
正文 12親戚來串門
您還來勁兒了是麼?翟芙芙腹誹。不過翟芙芙倒也不怕,國畫課上,翟芙芙可是逮著臘梅畫了一個學期啊!終於在學期末,一副臘梅以壓倒性的優勢傲視全班。但是這時,還是要矜持一下的:“孫媳不太擅長這個的,何況又沒有畫筆。”
純兒笑著指了指書桌:“嫂子瞧,我早上的時候都備好了,正準備畫呢,既然嫂子來了,就讓嫂子先畫吧。”
翟芙芙沒跟她客氣。走到書桌前,拿起畫筆,稍作思量,信手拈來,沒多時,一幅臘梅傲雪圖便新鮮出爐了。抬起頭來,靦腆一笑:“孫媳獻醜了,還請祖母指點。”
老太太走過來,細細瞧了瞧,麵上帶了一抹驚喜:“卻沒想到,原來守兒媳婦兒畫的也是這般好。”又對純兒說,“純兒,你看,你嫂子畫的看著竟比你大哥當時畫的用筆要純熟得多了。”
純兒隻是點頭,並沒有說什麼。不過一旁仔細觀察她的翟芙芙可是看出來她眼中那紅果果的不悅的。
老太太很高興,甚至都說了句:“守兒媳婦兒,你沒事兒在菊然軒也作作畫啊什麼的,就算是守兒沒有時間,晚上回來也是能看到的。新婚夫婦,哪能抽不出一點兒空呢?”
翟芙芙沒有反駁,隻說:“聽祖母的。”
老太太很滿意,就放翟芙芙回去吃飯去了。連續兩天早點吃點心對付的翟芙芙終於能吃上熱乎飯了,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回到了菊然軒,翟芙芙就派丫鬟去廚房,說要吃香酥肉餡餅,配上小米粥。
自從上次稍微賄|賂了一下廚房,又時不時地給點兒小費,如今廚房的態度是大為改觀,點的菜隻要會做,就做得又快又好,還給放在食盒裏,端回來還是熱氣騰騰的。
翟芙芙沒等多久,這早點就擺上了桌。煎得金黃的香酥肉餡餅,薄薄的餅中間露出噴香的肉餡兒;冒著熱氣兒的小米粥,散發著濃濃的米香氣。翟芙芙深吸一口氣,開吃!
這香酥肉餡餅,隻需咬上一口,那外焦內嫩的口感便縈繞在唇齒間;細細嚼來,香酥的外皮兒,軟糯的內裏兒,香濃的肉餡兒,還帶著那麼一點麵食特有的嚼頭和肉餡兒特有的嚼勁,那香氣頓時縈繞在口腔裏。這麼幹吃,自然不夠,這時,就該配上一碗粥,這煮的糯糯的小米粥就是頂好的。喝上一口熱乎乎的小米粥,入口粘稠,香氣繚繞,嚼起來那米粒還帶著一點點地彈牙,緩緩咽下去,就仿佛是一條溫潤的河流瑩潤了喉頭,舒坦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