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一言不發地走進來,還沒開口,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緊接著來到章桐身邊,朝解剖台上的頭顱努了努嘴:“情況怎麼樣?”
“我還在等痕檢組的DNA鑒定報告。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通過保存完好的牙齒,檢驗得知死者是一個年齡在二十四歲至二十五歲之間的女性。死前飽受了非人的折磨。”章桐拿出了那張X光片,透過頭頂的光線,向她指出了傷痕所在地。章桐看到,王亞楠緊閉著嘴唇,一臉前所未有的凝重。
接著章桐又指出了兩個深感困惑的發現,她走到解剖台前,伸手指向頭顱脖頸處的斷口,說:“亞楠,你看死者頸部的切口,你是否感覺到了什麼?”
王亞楠兩眼死死地盯著:“太整齊了!”
“對,要知道切人腦袋可不同於切一塊豆腐,輕輕地不費吹灰之力就行了,即使斷了,也會有明顯的參差不齊的創麵。但是這兒沒有。”章桐感覺聲音冷酷得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這把刀太快了!”章桐最後說道,話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王亞楠突然皺眉說道:“昨天發現的屍體上也是這麼幹脆利落的一刀!”
“對!我已經把斷口處的取樣送往痕檢組了,希望我的判斷是錯誤的。”章桐的聲音越來越低,心情也變得很沉重。
“還有別的發現嗎?”王亞楠的口氣變得很急切。
章桐點點頭:“目前我還不敢肯定與這件案子有關聯,但你來看!”章桐來到解剖室牆上掛著的燈箱旁,打開了燈,指著那幅頭顱斷層掃描圖,向站在身旁的王亞楠解釋說:“你看,在中腦前丘和丘腦之間,本有一個豆狀小體,那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鬆果體’,我們每個人都有。它能合成、分泌多種生物膠和肽狀物質,主要具有調節神經的分泌和生殖係統的功能等。通俗一點兒說,就是我們大腦的最中心也是最重要的區域。但是,”章桐神色嚴肅地回頭看著王亞楠,“她的鬆果體不見了。或者說,是被摘除了。”
“凶手不會連這都偷吧?”王亞楠一臉的疑惑,“有什麼用嗎?”
章桐搖搖頭:“目前還不知道,我也無法確定是否與這個案子有關。我還得查些資料來證實一下。”
沒過多久,章桐最擔心的消息終於來了……
王亞楠打來電話的時候,章桐正手忙腳亂地拽著母親奔波於醫院的門診室和繳費處之間。
電話響了老半天章桐才聽到,整個輸液室裏充斥著小孩的哭喊聲,可憐的章桐根本無暇顧及電話聲響。還是精神稍微好一點兒的母親用手碰碰章桐,示意包裏的手機正在狂響個不停。章桐趕緊拿出來,一看是王亞楠打的,她馬上跑出輸液室,站在走廊裏,幾乎以吼的聲音接起了電話:“喂,亞楠,有事嗎?”
“DNA報告出來了。”
“我馬上回來!”
助手潘建正在埋頭處理一具傍晚章桐下班後才送來的因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屍體。死者是一位才十七歲的少年,後來聽說是因為功課壓力太大而在家裏開煤氣自殺的。
章桐打開了辦公桌上的台燈,怕不夠亮,幹脆把大燈也打開了。麵前放著好幾份剛出爐沒多久的檢驗報告。因為檢驗程序都比較複雜,章桐知道,今天痕檢組肯定為了自己而忙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