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燈?
梨浠覺得自己好像在夢中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那些蓮燈,沿著長長的回廊向前。
蓮燈順著水流向前,終點是那建著一座涼亭的假山平台下,蓮燈擁擁簇簇地圍在涼亭之下,宛如一片片回歸到花托上去的花瓣一般。
涼亭掛上了沙草編織成的簾子,廳內坐著一個人,那是趙恒。
和白天那一身墨綠的儒衫不一樣,趙恒換上了金黃色的長袍,他坐著涼亭內的石椅上,麵前的石桌上置著一盞燈。
趙恒看見了梨浠,便輕輕牽起了涼亭的簾子,讓梨浠走進涼亭。他們的動作太快,簾子掀起放下非常迅速,那些被燈火吸引而來的流螢來不及飛進涼亭中就給簾子隔在了外麵。
梨浠坐在趙恒的身邊,眺望如雨的流螢撲向草簾,凝結著露水的草叢裏,還可以聽到一兩聲細若遊絲的蟲鳴。月光好像霜一樣潔白,細細密密地從變化多端的雲上灑下來,那畫麵說不出的悠閑。
可是現在不是悠閑的時候,她的心依然因為梨雲的行蹤而牽掛:“公子,舍弟……”
“梨浠姑娘不必擔心,我派了人去衙門,也找到那些濫用職權的人了。不過在我的人去到衙門以前,梨雲公子已經離開了。”已經知道梨浠要問些什麼,趙恒便輕聲打斷了梨浠的話,“衙門的那些捕快一開始也沒有料到他們惹上了不得了的人呢,當他們還想去把梨雲公子抓回來已經太遲了。我已經派人處罰了他們,畢竟那些魚肉百姓的人是絕對不能姑息的。否則那些捕快不就成了頂著朝廷帽子的強盜了嗎?”
對於如何懲罰那些捕快梨浠根本不想過問,她微微地閉上眼睛,平撫下自己的心情,梨雲竟然可以先走一步的話,至少證明他並沒有受傷吧……
“放心吧,梨浠姑娘,我絕對會讓你們姐弟在金陵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麵對趙恒的諾言,梨浠抬起頭來看著他,然後露出了無心的微笑:“奴家自然明白。畢竟,君無戲言啊……”
聽見了梨浠這句話,趙恒先是一愣,然後便冷靜了下來:“梨浠姑娘為何要用這個成語呢?縱然姑娘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至於……用這個成語吧?姑娘或許不知道,在我聽來,這個成語有太多的意思了。”
“公子認為是什麼意思,那麼便是什麼意思。”梨浠會意地笑著,她的笑容如花似玉,卻笑不出半點真心來,因為她太清楚自己已經知道了太多“未來”了。
“梨浠……”趙恒的心裏開始戒備起來,眼前的少女貌若天仙,甚至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有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可是當她自稱“奴家”的時候,就像是在迷惑什麼人,聽得趙恒很不自在。
就算無心,趙恒也聽出了梨浠話中的意思,那麼一句“君無戲言”,已經包含了太多的含義,就算隻不過是無心……
梨浠已經不想去糾正自己的說話了,因為她的心係在梨雲身上,正因為這樣,她非常清楚隻有麵前的這個男人才有本事使他們姐弟倆在金陵平安地生活下去。
或許逃避的日子過得太久了,縱然她不過是十六的芳齡,可是一個舞娘最終也無法躲避成為舞姬的命運,她早就知道,總有一天,為了弟弟梨雲的安全,她必須躺到某一個男人的床上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然,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可以猶豫,她絕不會輕易地出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