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年輕女子的驚叫打破了夜的寧靜,也打斷了不遠處那艘華船的樂聲。

比別人的反應快上三分的洌昊馬上回到船頭,隔著那迷蒙的雨簾,看見那艘華船之上,一個身著紫衣的年輕女子從船艙倉皇地往外跑,幾個身穿錦衣華服的青年緊接著追了出來。

紫衣女子看見了洌昊,她張著唇想說什麼,可那幾個錦衣華服的青年卻不允許她發出絲毫的求救聲,在她的身後捂住了她的嘴,然後無視她的掙紮,將她拖回了船艙之內。

“大人……”老婦人扯著洌昊的衣袖,想求他救救那個紫衣女子,卻無從開口。

“不用大驚小怪的,不過尋常事而已……”洌昊冷冷一笑,然後轉身走回船艙。

就在洌昊轉過身去,準備走入船艙的時候,那老婦人輕歎一聲,然後竟冷笑了起來:“大人,這壺酒還是你喝吧,老身已經不要緊了。”

洌昊隨手接過酒壺,清霜白露的味道總讓他想起梨浠,大概現在的情景跟昨夜有些雷同吧,他想起了昨夜,梨浠用那種充滿了恨意的眼神看他。

其實昨夜他也有可能做出剛才那艘華船上的青年所做的事情,不過以他的性子,他會做得更徹底,可是……梨浠的反抗也會更徹底,若剛才的那個紫衣姑娘就是她,估計梨浠連求救也不會做,直接就從船上跳了下來。

不知不覺,洌昊笑了起來,他再回過身去看那老婦人,然後如此說道:“你或許覺得我不去救她實不是君子所為,可是我從來不說我是君子,我更不是一個好人。今天我若救了那個姑娘,那麼當我想做這樣的事情時,不就做不出來了?”

“大人……”老婦人驚訝地看著洌昊,洌昊的坦白實在讓她無法預料。

“老夫人啊,天下間其實沒有什麼英雄的。”

第四章 難,知心

小船比預期中還要早很多到達金陵的渡頭。在小船剛剛停泊好的時候,他就牽著墨兒下了船,沒有再理會那個老婦人用什麼眼神看他。

走過渡頭那僅是三人寬的板橋,洌昊便可看見那似乎已經在岸邊等候多時的熟悉身影,心裏那些莫名其妙的苦悶也已經一掃而空,唇邊勾起了一抹微笑,然後快步地上前去,在那身穿墨色錦衣的年輕公子身前抱拳作揖。

“怎麼不見一些日子,大哥你就對我也客氣起來了?”身穿墨色錦衣的年輕公子伸出手去虛扶起洌昊,笑著說話。

“見到殿下自然應該行禮啊。”洌昊口中雖然如此說話,臉上確是狂妄不羈的表情,絲毫沒有敬意。

被稱為“殿下”的年輕公子微微搖了搖頭,把那修長的食指置於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說好是微服出巡,大哥你這樣不就折殺了小弟?”

洌昊皺起了劍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然後搖了搖頭:“看來殿下不知道何為‘微服出巡’呢。如果是微服出巡,為何帶著那麼多人?”

被洌昊這麼提醒,年輕公子才記起一直跟隨在身後的一隊人馬,於是連忙轉過身去對那站在身旁的灰衣男子說道:“徐安你把大家安置一下,我和大哥四處走走。”

“奴才明白。”灰衣男子深深地鞠躬,“那麼殿下是不是要買下這北大街的院子?”

“嗯……”年輕公子隨意地點了點頭,不大在意地回答道,“買下來吧。”

“是的,奴才這就去辦。”再向那年輕公子與洌昊點了一下頭,才招呼著身後那些排列整齊的隨從,駕著好幾輛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