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氣的胸口起伏,最終還是抵不過思念的叫囂,俯身便將那沉寂的男子按了下去,直至兩人一上一下倒在地上,直至那人的神色分毫不差地落進了她的眼底。

卻是一條水痕亙過那傾世的麵龐。

“…我能長睡不醒麼?”男子的聲音晦澀,仿佛已經有太久沒有開口,嘴角勾起的笑意暈滿了苦澀,“若兒……我喚了那麼多年,怎麼直到今夜你才肯入夢呢……”

滿腔的苦悶鬱結,便在這話音裏消弭,木若再忍不住伏下去,用力親吻著那人的臉龐:“…美人——對不起……我回來了……”

明明想笑,卻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這是你和我的宿命,不管有多難過我都會堅持到最後一刻,因為你是我唯一不可言棄的執得。

“木、若……”男子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痛意,那雙手隔著衣袍鉗住女子的腰,想要用力嵌進懷裏,卻終是舍不得地放鬆了力道。

“我在……”木若將臉埋進男子的華衣錦袍中,壓抑著顫栗,“我在。”

火灼似的親吻落在她的身上,白袍的美人仿佛發了狂。

青竹默默地帶走了苦苦掙紮的明貴妃,關上門去。

室內,一場幹渴的靈魂相思的擁抱,紅燭正暖,活色笙香。

翌日清晨。

甫一睜眼,便跌落進那仿佛深不見底的眸子裏去,木若怔了怔神,早已死機的大腦總算開始了重啟。

宛若流雲的墨發妖嬈著盤曲在男子光滑如玉的白皙身體上,濃鬱到極致的黑色,羊脂玉般的白色,嫣紅的吻痕,交映成魅絕的風景。

胸腔裏升起抑不住的衝動,她小心地覆過身去,親吻男子的長發,順滑柔軟,帶著淡淡的馨香,竟已長及腰側的墨發尾梢,打著卷貼附在男子光滑的肌膚上。

木若抬頭去看男子的神情,那眉眼間具是風情,嫣紅的唇勾著絕美的弧度,配上那慵懶閑適的姿態,真正冰肌玉骨好絕色。

“妖孽。”她亦勾唇而笑,迎著那目光拂過去,“我替這蒼生收了你如何?”

白墨的眸底掠過一絲笑意,將身子略略後傾,拉遠了兩人的距離,嘴角笑意愈發迷魅:“好。”

木若不由笑開,她自然知道他盯了她有一夜之久,如今確認了她的歸來,這妖孽終是恢複了本性。

“那我先來服侍你更衣了——”她笑著撲上去。

於是,待到兩人移駕潤澤宮用膳,已是卯時的事了。

也是這個時候,木若才被迫想起這個被她忽略已久的事實——她的白衣美人,早已不是那個閑適的碧落公子了,他的肩上,擔著天頃的江山萬鈞。

自然,木若微笑著轉眸去望身側的人,眼底的淩厲被那笑容渲染得更是震人——這後宮偌大,兩後群妃,也是他一人。

她笑一聲,便不再看他,徑自一人走了過去。

白墨自然知道她在氣什麼,嘴角的笑容變得邪肆,襯得那一張絕色而魅惑的臉龐更加讓人移不開視線。

天頃宮人皆知,這天頃帝主容顏傾世,卻宛若千年寒玉,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笑容,眾人也都習慣了他不食煙火的謫仙模樣——如今乍見那人身著黃袍,卻笑得風華萬千,仿佛一隻魅世的妖精,無一不被迷了心魂。

也因此,除了端坐一側目光複雜的明貴妃外,鮮有人注意到木若的存在。

直到那女子一臉無謂,嘴角掛著淡淡笑意,卻是毫不猶疑地在眾人驚詫的視線裏坐到了正位上。

“不知這是哪位妹妹,不曾見過,還請皇上為臣妾及眾姐妹們引薦可好?”鵝黃花衣的女子最先回神,掛上端莊大方的微笑,盈盈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