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禎心裏冷笑,原來這便是皇兄所說的精兵巧匠,三十人便足矣,眼下卻隻給他餘下了十人,臉上卻不露分毫,似乎什麼也不知曉,淡然自若地道:“去吧,我知道了。”
宋晗榆自不是什麼都看不出的普通人,剛剛已然看出了這所謂王爺心底的嘲諷,但這些人都與她沒什麼幹係,便趁此時機也跟那王爺行了個頷首禮:“那王爺,小女子也告辭了。”
祁禎還想跟她說點兒什麼,還想跟她待在一塊兒,臉上卻隻是雲淡風輕的笑。而這一點,宋晗榆卻沒看到。
采薇在這次人手詭花的活躍中受了重傷,她有精神力護體、外加異能此時已到達三級,便不會似常人一般羸弱,車上似乎還有些餘下的極印竹膏,但也已不多,她將這些全部抹在了采薇的傷口上,藥可以再製,人命卻不可修補。
隻是這做藥的材料……剛剛那場災難之中她已全然被淩冽的極印花氣所圍困,季家的那片極印竹林仿佛從未出現在過這片土地上一般,蹤跡全無。
若說早些時候對抗著極印花她還有些把握,此刻卻是一分也無,沒了極印竹與之抗衡,況且今日也是她第一次見到極印花本身,之前隻聽說這花刁鑽得很,培土與開花的時機都十分特殊,現在看來,的確有夠“刁鑽”:人手為土,人血為養料,而這天災便是她開花的時機。
若說是與極印竹抗衡,不如說這詭花是一直沉睡在地底,突然被洶湧的人血喚醒,便從地底鑽湧而出、勢如破竹。眼下極印竹沒了蹤影,她也沒了把握。
煩惱歸煩惱,到了晚上還是得睡覺。她看著明朗的星空,似乎一切都被這片星空溫柔籠罩,然而在他們這一小撥人的不遠處卻是異象橫生。
祁禎坐在樹上看著縮在馬車旁小小的她,想起與她對上眼時從她眼中看到的清明、堅韌,一般女子別說是今日這等詭象、那怕是手指頭冒個鮮血都得大哭小叫,這女子麵對災難慘劇卻十分冷靜,甚至冷血,但這並不叫他反感隻讓他覺得心疼,這弱小的女子的強大叫他心疼。他這麼看著她,好像接下來必須麵對的困境都讓他覺得輕鬆了許多。
次日,宋晗榆單槍匹馬便準備出發,卻不是去往老家的方向,而是那與老家隔了一個山頭的村子。季宣明可有可無,馬夫膽小若鼠,采薇又身受重傷,她思考了一夜,隻好靠自己去找那個有可能幫助他們解決難題的人。
她剛騎上馬出發,身後便又跟來一人,正是祁禎,高頭大馬,錦藍華服,長發飄飄,十分瀟灑,語氣也格外風流:“身為君子,怎可讓美人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