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一對眼熟無比的璧人。
商妍步履有些僵硬,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呆呆佇立在幾步開外,眼巴巴瞧著那對璧人旁若無人地細語:
“少澤哥哥,公主真的不會再追究你我了麼?”
“應該是不會了。”
“可是少澤哥哥……解兒早有聽聞,公主驕縱蠻橫,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她手下偷得這些時日,我真怕……她會讓陛下指婚……”
商妍聽得目瞪口呆,手裏的暖爐倏地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聲響。早就聽聞容將軍家有個自小捧在手心的女兒,不僅通情達理,而且溫良賢淑,與當今侍郎杜少澤稱得上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可如今一見,這人,真不是編戲本兒的麼?
“誰!”杜少澤驚覺。
商妍來不及躲藏,一不小心和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杜少澤的神態變化堪稱神奇——他原本眼色溫柔,聽到聲響目光淩厲,神情好似利刃一般,對上她的臉後卻一瞬間呆滯起來,俊秀文雅的臉上陡然浮現一抹十分不協調的木然,最後尷尬地低下了頭。攬著容解兒的手緩緩地垂下,肩膀更是僵硬如同木梁。
商妍心中尷尬,匆匆撿起了暖爐捂在手裏,努力衝著他們露了一抹微笑。
誰知那溫雅賢淑的容大小姐忽然抖得像篩子,噗通一聲跪在了亭中,邊顫唞邊道:“公主……解兒罪該萬死……請、請放過我們吧……”
杜少澤依舊僵硬,既沒去攙扶容解兒,也沒有開口。他如同一座雕塑一般佇立著,低頭沉默不語。
天色已晚,花園小徑邊寂靜如死地,冷風刺骨。
容解兒忽然朝她重重磕了一個頭,語氣哽咽:“公主……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我性命也可,隻是,隻是……”
商妍一愣,幾次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講起,看這架勢,儼然已經成了生死鴛鴦,而她就是那棒打鴛鴦的惡霸。她愣愣看了片刻,末了幹咳:“起來吧,地上涼。”
容解兒怯怯抬頭,通紅的眼眶裏,盈盈淚珠襯著雪色,分外嬌美可憐。
要說這紅袖添香美人在懷,恐怕也隻有這般姿色和神態才是真正能讓英雄氣短的紅顏柔情吧……商妍在心中默默哀悼了片刻,擠出一抹笑道:“起來吧,染了風寒可不好。”稍後又補上一句,“婚期延後可不吉利。”
果然,容解兒顫了顫,緩緩站起了身。
兩兩相望。
少頃,她啜泣著問:“公主真的……肯成全我們?”
商妍頓時無語凝咽。天地良心,她商妍雖是年近雙十至今待字閨中的難嫁公主,可真要說欺男霸女的事情真的從沒做過……三月之前,是杜少澤杜侍郎曾經折來一支梅花,在城南香山亭中布了一桌小酒,拉著她的手輕聲喃語“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花前月下,他麵如冠玉,眼色如深潭,眼底潺潺流過的情愫比月色還要朦朧了幾分。她被月色晃了眼,一時不慎接了他遞上來的那杯酒。
至此,公主和杜侍郎的故事傳遍了朝野。
杜少澤性子溫和,家境貧寒,卻總能想著法兒弄來些有趣的小玩意兒送到永樂宮。她把那些物件一樣樣擺在宮裏,正好是第九十九件的時候,宮外傳聞,說姿色平平的公主瞧上了年輕俊秀的少年郎,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霸了人家貌比潘安的杜侍郎,害得人家的心上人一丈白綾險些香消玉殞……
商妍聽得笑了足足半個時辰,卻不曾料想三個月後,她卻莫名其妙地坐實了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