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病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即使讓孩子這麼哭著也……”護士試圖勸他。
“她沒有!”顧遠驀然轉身朝護士冷冷說道,不知是在試圖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她,“她的意識還在,她會醒過來的,一定會醒過來的,她用命換來的孩子,她不會這麼狠心地拋下他的。”
冷不丁被他語氣中透骨的冰冷嚇到,護士訥訥地收回自己的手,望了顧遠一眼,默默退向一邊。
大概是哭累了,孩子的嗓音已漸漸嘶啞,哭泣的嗓音也漸漸弱了下去,護士為難地望向顧遠。
最後一滴希望慢慢隨著孩子漸弱的哭聲而慢慢灰飛煙滅,床上的人依舊無絲毫反應,眸底的絕望與狂亂慢慢凝聚成一絲幽冷的寒光,不帶絲毫感情。
最後一次望了眼躺在床上的阮夏,顧遠緩緩彎腰,抱起孩子,聲音沙啞而緊繃:“你果然夠狠!連孩子都不願睜眼看一眼!”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抱起孩子,轉身往監護室外走去。
“心電圖……心電圖……”
正要跨出病房外,耳邊突然傳來護士難掩驚喜卻語無倫次的聲音。
顧遠的腳步頓住,整個人僵住,而後緩緩地轉身,視線緩緩落在一邊的心電圖上,那原本幾乎已被拉成直線的心電圖正緩緩變成起伏微弱的波浪線,起伏的波度也越來越大。
似乎沒料到會突然出現這麼大的轉機,醫生們麵麵相覷,彼此的眼底都帶著不可置信。
在瞬間的怔愣之後主治醫師率先回過神來,果斷地朝一邊的護士吩咐道:“病人已慢慢恢複心跳和呼吸,而且恢複情況良好,有蘇醒的征兆。務必密切關注病人的狀況,隨時做好記錄。如果病人二十四小時內的生命特征持續保持穩定的話那說明已經完全脫離危險,可轉入普通病房。”
望著那逐漸趨於正常的心電圖,顧遠心底彌漫不去的絕望開始消散開去,那種突如其來的如釋重負,讓他有種恍如再生的錯覺。
低頭望了眼懷裏已經止住哭聲的孩子,顧遠轉身,將孩子放在床頭最靠近她的地方,牽起她的手與她一起將孩子稚嫩的小手包覆住,傾身吻上她的臉頰。
“一定要記得醒來,我和孩子需要你!”輕吻著她的臉頰,顧遠低啞著嗓子開口。
醫生們和護士們互望了眼,否彼此心照不宣地退下。
讓護士將孩子送回育嬰室,顧遠不眠不休地在阮夏的病床前守候了二十四個小時,稍有異響,兩天來未得落下實處的心便又不自覺地提起,布滿血絲的黑眸更是緊緊盯著一邊的心電圖,就怕那天的事再次發生,再強的心髒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直到滿二十四小時後,醫生宣布病人已漸漸脫離危險期,可以轉入普通病房後,顧遠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隻是這一天一夜,阮夏一直沒清醒過,顧遠放心不下,堅持讓阮夏繼續留在重症監護室直至清醒,但醫生解釋:“病人的各項生命特征已經趨於穩定,已經無需再留在重症監護室。至於遲遲沒醒過來,可能是身體還太過虛弱,再休息一兩天會慢慢醒過來的。”
顧遠終究同意讓阮夏轉出重症監護室,讓院方給安排了個高等病房。
阮夏的父母在昨日那場虛驚後便已趕到了醫院,望著日漸消瘦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的阮夏,兩人除了不斷歎氣暗自流淚外什麼也沒說,隻是勸顧遠要注意休息。
因為從不關注娛樂八卦,阮夏也從未和他們提起過和顧遠之間的問題,二老都不知道顧遠與阮夏發生了什麼事,桑蕊隻通知他們,阮夏出了車禍,至於為什麼出車禍,桑蕊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