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1 / 3)

裏。

一想到“生前”兩個字,花晏心下突然升起一陣對死人的畏懼。門沒有鎖,她伸出冰涼的手指,碰到更冰涼的門環,針紮似的又縮回了手去。

幾番猶豫,花晏決定給自己弄點亮光壯壯膽。

深思熟慮後,大莊主極為不專業的甩亮了火折子,推開了門。

月華流水般傾瀉而下,照亮了掛在簷下牌匾上三個飛舞的大字:雲起居。

很久以前,雲川曾給自己的居所起了個附庸風雅的名字,便是雲起居。就是那個“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那個雲起。

在土匪山莊起賣弄風雅,通常會招惹此起彼伏的調笑。

最喜歡開雲川玩笑的,當然就是那個住得離他不遠的楚三莊主。

最近楚三生一直睡不安穩。他覺得年紀越大,人越不容易睡個安穩覺。常常不是夜半忽醒,就是過於淺眠,丁點動靜就能讓他睜眼。

而今天楚三生半夜從床上坐起,是因為睡前水喝太多,於是迫不得已起夜出門去放水。

楚三生下了床,覺得有些冷,披了件外套便出了門去。

三莊主在院角小花池處悠閑的撩起袍子,解了褲帶,低聲哼著小曲兒,悠然的灌溉著身前的雜草。

一陣柔風拂過,楚三生舒爽的打了個激靈,忽然瞥見不遠處雲川的屋裏似乎晃蕩著微弱的光亮。

見鬼了?楚三生揉了揉眼,那光亮依然在。

楚三生登時心中警覺,這個舔了半輩子血的土匪想也沒想,返身回屋利索的抄了家夥,悄無聲息的朝著雲起居去了。

花晏在屋內踟躕了半天,不知道把弓藏在那裏比較穩妥。她點燃了屋內的油燈,借著一豆微弱的燭火,四下轉了一圈,發現雲川屋內的擺設著實是少得可憐。

花晏歎了口氣,心想這小夥子生前也不知道把錢省著做什麼了,八成是都存起來等將來娶媳婦了吧?如此想著,花晏心頭又飄來一陣悲戚的烏雲。

手裏的木弓被她攥的漸漸有的溫度,花晏最後看了一圈一貧如洗的小屋,決定將那把木弓塞到書櫃頂上。

那書櫃看著不高,似乎高舉了手便能摸到頂。

不過那是相對於一個男性的身高。

顯然花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踮著腳尖,高舉著胳膊試圖把弓放到櫃頂,卻沒想櫃頂積了多年的浮塵,稍稍一碰便洋洋灑灑,飛了花晏一臉。

花晏一把抓下麵巾,忙不迭的擦著眼睛,然後轉身搬來一方小矮凳,一腳踩了上去。

或許是太過專注,花晏絲毫沒有注意身後的動靜。

於是當楚三生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後,看到了正踩著板凳,一手扒著櫃框,一手費力的朝櫃頂塞著木弓的大莊主。

------------------------我是銷魂的分割線---------------------------

此時此刻,一直熟睡傅時牧突然從床上坐起。

或許是起身太快,傅時牧的睡意全被他一股腦甩的沒了蹤影。

夜太沉,傅時牧抬眼看向窗外,神情有些迷茫。

為什麼會醒?傅時牧努力回想,似乎才做了什麼令人心驚肉跳的夢,可再努力去想,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傅時牧在床上坐了許久許久,終於確定自己再也找不回那些讓他戀戀不舍的困意了。

他淺歎一聲,披衣下床點了燈。

昏暗的燈火被窗縫中瀉進的細風吹得忽明忽滅,連斜斜投在牆壁上的人影都變得隱隱綽綽。

傅時牧就那麼對著燭火枯坐著,一直沒換過姿勢。

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因為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他極少會睡不安穩。對於失眠,他毫無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