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是從哪裏來的……真是太奇怪了。安雅心裏暗自皺眉,她可是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人的,隻有把握在自己手裏的東西才不會出現預料以外的結果。
卡瓦爾康蒂少校看到安雅的皺眉,試探性地說道:“你的身體還好嗎,我親愛的兒子?”
安雅直言不諱地道:“哦,我好得很,自從知道您是我的父親開始。老實說吧,父親,您拿到了多少報酬?”
安雅聲音壓得很低,說得也很快。那純正的意大利語讓那老頭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狡詐的神色:“您在說什麼呀?”
“我把事情說得明白點好了,畢竟時間有限。”安雅有意向那扇門看了一眼,表示她是在指伯爵不知道什麼時候要進來,要談話得盡快。卡瓦爾康蒂少校果然領會到了她的意思,語氣倒是很高深莫測:“請你把你的意思解釋一下吧!”
“不用緊張,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而且我們說的都是意大利語。老實說吧,我已經猜得到了,您手裏有封信吧?他們是不是在信裏許給你了榮華富貴、晚年無憂,隻要你過來演一場戲?你是不是很好奇那個人是誰?告訴你吧,那個人就是我真正的父親。”安雅用篤定的口吻說道,而這語氣無疑說服了眼前的人。
少校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那麼,他們付給了我五萬法郎。”
“好極了,我也拿到了這麼多。”
“既然你是真正的兒子,又為什麼會到這裏陪我演戲?”
安雅語氣陰鬱:“因為某些原因,他現在不能認我,當然隻能先給我造出一位父親。您看得出吧?他的權力究竟有多大。偽造那些出生證明和結婚證,在意大利是要服苦役的!”
少校卻用一種心知肚明的語氣道:“但是,總要有一個人上當受騙吧?”
“這有什麼關係呢?全巴黎的上流社會都會上當,隻要我們能得到好處就行了。”安雅的臉上露出狡猾的神情。
少校思索著,說道:“不,這並不公平。我陪您來演戲,我能得到什麼呢?”
“五萬法郎,而且您很快就要回去了。別忘了,我是要在這裏呆到最後的。”
“嗯——那麼——這個與我們無關吧?”
“一點不錯,我正想這麼說。我們把這出戲演到底吧,閉著眼睛幹就行了。”安雅念著台詞,默默地感慨了一下自己功力的高深——原著裏寫了幾千字的對話,她這裏幾句話就解決了。雖然未免有劇透,不過還是能圓得回來的。
“我一定會把自己的角色演得好好的。”卡瓦爾康蒂少校說道。
安雅微笑起來:“我對此絲毫不懷疑,我親愛的爸爸。”
少校上前一步,打算給兒子一個擁抱。安雅緊急地轉過身,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瞳孔。不到一秒種的時間裏,門就被打開了。安雅順勢迎了上去,說道:“伯爵,我真感激您。”
伯爵說道:“啊,看來你們對幸運之神的安排都並不失望。”
少校說道:“當然,我再不會比這更感到滿意和幸福了。”
基督山伯爵道:“那麼,接下來我們還有一樁事情要安排——事情有點唐突,不過是一個邀請。”
Chapter 26
伯爵所說的自然就是有關歐特伊宴會邀請的事情。(放放電影 .fangfdy.)安雅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能一直呆在貝尼代托身上,那麼貝尼代托對伯爵而言就依然存在著利用價值,所以當著卡瓦爾康蒂的麵,伯爵有意給了安雅一張支票,表明自己對安雅的重視之意。這樣萬一兩人後麵又接上了頭,伯爵的計劃也可以拐著彎地接著實行。
安雅當然也樂於配合他。兩人齊心協力地演了一場好戲,伯爵送走卡瓦爾康蒂之後,就開始正式和她討論她的問題:“方才聽您的語氣,您隻是偶然附身在貝尼代托身上的?”
安雅篤定地點點頭。伯爵既然這樣問,一定是有了什麼想法,所以她順著又托出了一些事情:“我本來應該是在一個女孩身上的,可是這一次,因為一些意外……”
基督山伯爵了然地道:“意外總是會常常發生的,無論是乞丐還是王子。”
“正如我們無法預料海上的風浪一樣。”安雅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姿態瀟灑,並沒有露出女孩的扭捏。伯爵的眼中倒是出現了些許欣賞和訝色。他接著說道:“但是我們卻可以通過星座和天氣判斷一二,不是嗎?冒昧地詢問一下,您總是會停留在少女身上嗎?”
安雅好像隱隱猜到了什麼。她握了握拳,迎上他的目光:“我會停留在需要複仇的人身邊……而您知道,被男人所辜負的少女總是永遠都不嫌少的,不是嗎?”
伯爵思考了一下,緩緩地道:“這麼說的話,我想我這裏有一個很適合您的選擇。您知道海黛嗎?”
安雅吃驚地看著他,半晌才笑了起來:“當然。”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位少女最適合安雅附身的話,那麼那個人選無疑就是海黛了。身為曾經的希臘名至實歸的公主,阿裏·鐵貝林與著名的美人凡瑟麗姬唯一的女兒,海黛無疑算得上是《基督山伯爵》裏命運最為悲慘的人了。她或許並沒有遭受過什麼無處不在的折磨,卻從一位公主淪為了待價而沽的女奴。從金枝玉葉一舉跌落奴隸的生活,即使看在她的相貌上,奴隸販子並沒有讓她吃什麼苦,但是從小被用女奴的標準調|教的海黛無疑已經不可能再高高在上下去了……環境也許不能動搖人的心誌,卻最能打磨一個人的氣質。海黛在隻有四五歲的時候就被以奴隸的標準教養了,即使她相貌再過美麗,性格再過柔順,氣質再過神秘,卻終究不過是為男人所打造出的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