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玄淩沒有得到戒指的時候,並沒有把握能請來鬼常之,因為這個人,從她得知的資料,隻會認帝家家主。
當初讓金如放去找,也是逼不得已。
“小姐要的輿圖,老夫雖然沒有,卻能告訴小姐想從輿圖上知道的東西。”換了衣裳,收拾一番洗漱完畢,終於有了幾分老先生的模樣。
金如放見過的人多,從這老先生的言行舉止,大概看得出,的確是心中有料的人,這種人,敬為先,至於為人處事之類的,且看且說。
能讓帝玄淩這麼大費周章尋來,又這般敬重的人,想來,絕非泛泛之輩,就是第一印象著實讓他驚了驚。
“玄淩聽聞,老先生走南闖北,周遊四國,有您在,不用輿圖。”這就是一張活輿圖,玄淩笑著接話。
這藏書閣內開辟了一個小書房,談事說話,也方便,這地方,一般人靠近,帝簡就能聽到動靜。
“哈哈,什麼先生不先生的,聽著別扭,小姐就叫我老鬼就好,說得好聽是周遊四國,說難聽點,老頭子我就是個要飯的,要飯要遍四國而已。”
老鬼!玄淩也不想這般拘泥,可這兩個字,她著實難以下口啊…
金如放忍住笑,也有這位放不開的時候,不過,這老人家也實在風趣。
“老…常。先生說笑了,要飯能要到您這一肚子學問,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老鬼兩個字,恕難從命,己經轉口,好不容易憋出老常兩個字。
鬼常之笑的渾不介意,喝著熱茶捏了捏胡子,“老常也不錯,先生兩個字就免了,家主,奉承話也免了,咱們說說你想知道的廊州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老常請說,玄淩洗耳恭聽。”果然,這麼一喊,舒服多了,既然老先生不在意這些,她也沒必要為難自己,什麼家主小姐的,他就是喊她名諱,她也無所謂。
恩,不錯,沒那股子扭扭捏捏的小姐秉性,還好,點蒼山十六年,沒將帝家的獨苗給毀了,“廊州水患算起來,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這次受災的地方,正是荊河與芳縣一帶,一共六個縣,都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初略統計,受災的百姓應該超過幾萬人了,保守估計五萬左右。”
“五萬…,這麼多,東離朝堂就一點消息都沒收到?這麼多人,當地官府如何安置的?竟沒出現異動!”玄淩一聽人數,臉色就變了,眼中也透出一股子銳氣。
有些東西是骨子裏天生的,玄淩不知她周身氣息的變化,已讓金如放和鬼常之為之側目了,哪是一種上位者才有的氣勢。
“的確不少,具體當地官府是如何將這情況摁下的就有待查了,不過,左右不過那幾套手法,隻是怎麼操作的問題,現在朝堂忙著黨羽之爭,正好給了下麵欺上瞞下的空子,要不然,這麼大的事,捂不了這麼久,東離朝堂,還不至於腐爛到這個地步。”
鬼常之緩慢分析著,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
“他們一時之爭沒什麼,可百姓等不起,這已經入冬,吃沒吃,穿沒穿,住沒住的,對百姓來說,現在每過一天恐怕都是煎熬…”能熬到朝廷幡然醒悟的怕是少之又少。
玄淩這些年,並非真的一直在山上,她也去過不少地方,見過百姓過日子是什麼樣的,那些所謂的安居樂業,也僅僅是食能果腹、寢能避風罷了。
“此話不假,也是廊州水患地區百姓的現狀,可家主又能做什麼?即便知道從哪裏調集糧草來得及,也隻是知道,不能左右東離朝政,不能讓東離掌權者下達這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