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卻突然站起來,連聲道:“娘娘折煞老身了,該是老身一家拜謝娘娘。”說著便跪下去了。
王玲兒一臉懵。
蝶衣鼻尖微酸,又是一個為了孩子,甘願折膝的母親!為了孩子,母親總是最強大的。
她起身,攙扶王夫人起來。
王夫人殷殷的看著她,眼眶裏也閃著淚花。
“夫人,”蝶衣平複一下說道:“您是長輩,老是這麼拜我,不好。以後可千萬別這樣。”
王夫人含淚點點頭,不確定的問道:“娘娘,不知娘娘如何安置玲兒?”
王玲兒進了趟宮,一夜未歸,這在古代,對未婚女子是致命的名譽傷害,今日,王宇又被處置,王玲兒以後的婚嫁會是大麻煩。王宇主動交出將軍印綬,免了林曦武力攻城多造殺孽,他是有功的。
王夫人猜到蝶衣留她們母女吃飯,或許是對玲兒有安排,這安排一定不壞,因此跪謝蝶衣。
有這樣慧心的母親,王玲兒不應該有壞的結局。
蝶衣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然後說:“夫人知我至深,武王,在我心裏,至關重要,足以論生死。讓我把他交給其他女人,我的心,恐怕承受不來。”
王玲兒豎起耳朵聽著。
“能否允許我,去向武王的母親求一求,收在娘娘門下,可否?”蝶衣問道。
王夫人吃了一驚,隨後狂喜湧上心頭,她就勢滑下坐凳,再次跪謝:“娘娘大恩!老身無以為報!”眼淚奪眶而出。
王玲兒呆呆的坐著,腦袋一片空白,她不甘心!
王夫人卻不許她多話了,堅持給蝶衣叩了幾個頭。
蝶衣也頗覺欣慰,要是這樣能讓王玲兒有個好歸宿,她願意去求玉妃娘娘。
……
……
金都府衙大牢。
陰冷的廊道裏散發著一股腐臭味。
忽然一道亮光閃進來,牢門打開。
“爺,您小心腳底下。”牢頭躬著身子,恭恭敬敬的引進來一個人,來人一襲玄青長袍,身材頎長,麵容俊逸非凡,不是武王,還能是誰?
“尤世通,裝什麼死,還不快起來拜見王爺!”牢頭引林曦停在一處單間牢房,對躺在草氈上的人嗬斥道。
尤世通充耳未聞。
“牢頭,把門打開,你出去。”林曦身邊的小廝說道。
牢頭點頭哈腰,掏出鑰匙打開牢門,退了出去。
林曦邁步走進去,尤世通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背朝外,臉靠裏,躺著。
難道死了?
小廝以二指探鼻之氣,沒死!好的很,就怕他死了,無法體驗精彩絕倫的滋味。
下麵是小廝的主場時間!
家夥什兒擺出來,衣袍撩起,躬身一拜:“主子,可以開始了!”
林曦微點頭。
麵朝裏,裝睡的尤世通不明所以,什麼可以開始了?正打算微微轉身,偷窺下動靜,突覺脊背一紮,針刺般尖利的疼痛襲來,身子不由自主繃地挺直!冷汗迅速從腦門鑽了出來!
他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助,為何那些“外部力量”沒來救他?他們不想要他的財富了?
審訓過去半個時辰了。
退在遠處的牢頭挺納悶,武王果然不同尋常,提審犯人不用犯人挪窩,審訓起來靜悄悄,犯人沒有鬼哭狼嚎。
當夕陽西下,牢頭都要睡著時,武王出來了。
好一個風清月朗的模樣!衣衫未染絲毫塵埃,未見一滴血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這走了趟親戚。
......
金都郊外一處密林。臨近傍晚,密林盡頭的小河,粼波點點。雖是寒冬,大江支流卻無冰封的樣子。
十幾名百姓挑著擔子,拎著筐,還有人抱著孩子,大包袱小包裹的。
“過了前麵的小河,我們就到大江了,爹帶你坐船去找你姑母。”一個男人對懷抱裏的孩子說道。
孩子三四歲的樣子,閃著黑色的大眼睛,懵懂地點點頭。
一行人朝密林盡頭走去。林子裏不時有片片落葉滑下,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前方光線漸漸明亮,視野也開闊起來。林子已到盡頭。
“去看下船在哪裏?”男人對身邊人吩咐道。
“薛芒,船是有的,可它不是你的。”伴隨腳踩枯枝落葉的劈啪聲,張老頭出現在男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