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痕數帝身中奇毒已有兩月,莫名的就會暈倒。禦醫束手無策,錦衣衛暫時也沒找到下毒的人。普天之下,確定能醫治痕數帝的,隻有沈國的鎮國之寶萬年紅珊。

沈瀾派了使臣又來求親。許諾隻要痕無殤肯出嫁,沈國定將萬年紅珊雙手奉上。因為,萬年紅珊本就是沈瀾的父後,皇夫白箏氏族進獻的。

痕國帝後皆明白,沈瀾的求親,從一開始就是要痕國的相助。沈國自十六年前太女失蹤,至今未改立他人。身為長女,又是皇夫嫡生,沈瀾有問鼎之心本是人之常情。

如果有他選,痕國皇家是不會接受這樣的和親。且不說痕無殤本身就是痕國第一美人,單就他在痕數帝心中的地位,也無人可及。

痕無殤是痕數帝痕千數最寵愛的貴君古爾風之子。古爾風是皇夫古爾珣的胞弟。古爾風當年為女帝生女之時,不幸難產,一屍兩命。痕數帝為此,幾近崩潰。後來,古爾風唯一的子嗣痕無殤,自然而然的被皇夫古爾珣領養。古爾珣待他,勝過親生子女。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不下來,其他的,要什麼給什麼。

這樣眾人嗬護備至的寶貝人兒,當然不會拿來犧牲在權力之爭中。不過,不得已。原本痕數帝和皇夫都在猶豫,但是痕無殤主動接受了。痕數帝疼愛了痕無殤那麼多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痕無殤縱然任性,感恩的心還是有的。

痕數帝中了毒,痕國朝堂短期尚不會有什麼大亂。時間長了,就難說了。這些道理太傅私下跟痕無殤說了,痕無殤明白犧牲他一個人,換來的,除了自己母親的平安,還有痕國的江山安穩。他能說不嗎?

這些事情,南宮暮和柏頃都明了。官宦之後,本就不能單純。痕無殤其實被寵壞了,但是他本性純良。身為摯交,南宮暮和柏頃何嚐不為他惋惜,何嚐不難過。

柏頃聽到南宮暮說了出島無望,心中焦急,也沒有表現的太過。他看著麵前寧靜的景致,低語,“無殤還在休息,睡得蠻香的。”

“他這樣的性子挺好的。”南宮暮說了半截,說不下去。隻是這樣的單純,到了他國權利紛爭的宮廷,怎樣過活?能自保嗎?能不受傷害嗎?◢思◢兔◢網◢

兩個人一時無言,前途未知,坎坷猶在。

痕無殤醒了。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頓覺腰酸背疼。竹榻太硬了,身上還蓋著沈弦的被子,他急忙推開。不想要那個粗人的東西,身上卻還穿著人家的衣服。

痕無殤想,今天一定要讓柏頃給他做新衣服穿。他昨天都聽到了,沈弦說有布可以自己做的。他還要新被子,要兩床。竹榻那麼硬,一定要有墊被。沒準一床還不行,到時再把沈弦這床墊在最下麵。將就一下。

他把這些都想完了,才扭頭看向床。居然沒人?

痕無殤心中一急,趕緊起身,穿好衣服就往外麵跑。剛到門口,他就看見南宮暮和柏頃坐在不遠處的礁石上。

這下安心了。他站著沒動,起得太快,他覺得眼睛還有點迷糊。

沈弦端著燒好的熱水走了出來。痕無殤剛好踱下竹梯,臉上有些黏黏的,他下意識就把手伸向水盆裏。

“啊!”他一聲驚呼。水太燙了。痕無殤趕緊把手拿出來,手指都燙紅了。

沈弦放下水盆,握住了他的手腕,“我看看。”

“看什麼看!”痕無殤委屈死了。這麼燙的水,想幹嘛呀!

沈弦是想把熱水端出來分別倒在其他的麵盆裏,再加水摻和一下。人多嘛,一盆肯定不行。誰想到痕無殤會那麼快就把手伸過來,她剛打算打個招呼。完全沒想到。

沈弦拉著痕無殤的手腕快步往小木屋裏走。痕無殤急得掙紮,“放開,你又想幹嘛?”

直到沈弦把他的手浸在冷水桶裏,才鬆開痕無殤,“用冷水浸一會,就沒那麼疼了。待會我給你塗點藥。”

感覺是好點了。痕無殤瞪了沈弦一眼,“幹嘛端那麼燙的水?”

“給南宮和柏公子洗漱用的。”沈弦看著他。

“很燙啊,你知不知道?”痕無殤繼續譴責。

沈弦回了一下頭,南宮暮和柏頃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我知道,是我燒的水。”

“那你還往外端?”瞪她,一定要讓她認錯。痕無殤繼續委屈。

“我是想先把熱水端出來,再拿冷水摻和一下。這樣方便點。”沈弦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問題。

“你還說?明明都是把水調好了再端出來用的。”痕無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