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直覺得他是很明朗,不會被任何挫折打敗的。南宮暮永遠都會很鎮靜。可惜,不是。沈弦在這一刻,也明白了南宮暮是有多想離開這裏,回到他原本生活的地方。南宮暮一點都不留戀迷心島。

這種時候,安慰是件很矯情的事。徒勞。有些情緒需要宣泄掉。留著忍著,都沒必要。

沈弦把船錨固定好。這不是她第一次無功而返。她的確是要坦然些。“回去吧,休息休息,過幾天換個方向試試。”她這樣向其他三個人招呼。

三個少年都很沉默。海灘邊清澈見底的海水,潔白細膩的沙子,茂密盎然的椰子樹林,看上去都沒那樣美好了。

沈弦走到了柏頃身邊,“我抱你回去。”她看到柏頃這半個月有多難受。讓柏頃緩緩,別再這麼遭罪也是好事。

柏頃勾住了沈弦的脖子,讓她抱。實話說,他自己可以撐到下船回去,但他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沈弦的關心。他回應她的每一次關心,這是他想要的,為什麼不接受?他們是著急要趕回痕國,可是他想跟沈弦在一起,是一輩子的事。一時的耽擱,換來一輩子的擁有,是值得的。

又回到原地了。痕無殤心情很不好。更可惡的是,沈弦又和柏頃摟摟抱抱的。沈弦真是太肆無忌憚了。痕無殤想說她幾句,再不濟,也該替皇姐痕卻阻止一下。不過,他注意到南宮暮神色很不對勁。

發生這種事情,是很讓人挫敗。痕無殤沒見過南宮暮這種表情。他也能明白南宮暮為什麼會這樣。痕無殤見過太多自信到爆棚到自負的人,失敗時一敗塗地,竭斯底裏。痕無殤覺得自己有責任在這種時候,勸勸南宮暮。最該著急的是他,他都能忍受,南宮暮也應該能接受。

“阿暮,回去休息休息。過幾天我們再試試。沒關係的。我不急。”痕無殤對自己人,都是很好說話的。他本性也不壞,就是刁蠻些。皇家哪裏生的出潔白無瑕的天使。

南宮暮已經看到沈弦抱著柏頃先回去了。前些日子泛濫的海水,沒有退,沒有進。所以沈弦還是回了山腳的木屋。

“無殤,我想不出是哪裏出了錯,我們……”南宮暮也是會懊惱的。

“我們哪有錯,都是這個鬼地方不好。”痕無殤大大咧咧打斷了南宮暮的話。“阿頃老是不讓我說,這地方就是古怪的很。名字就是怪怪的。什麼迷心島,迷誰的心啊?規矩也是奇怪的很,還在門閂後麵刻名字。我們那隻有死了人才會在牌位上刻名字。還有啊,這裏的房子都藏得那麼緊,難道是見不得人嗎?這裏的人都沒了,阿暮,你說他們是不是都死了?門閂後麵好多的人名啊,看樣子住過有很多代了呢……”痕無殤的話沒完沒了,數落個不停。

南宮暮心煩意亂的聽著,到了後來,忍不住跳下船,“無殤,你先回去休息,我想一個人靜靜。”

痕無殤還想說,南宮暮已經走開了。痕無殤悻悻的跳下船,正想往回走,看到沈弦一個人回來了。

沈弦來收拾東西。之前為了出海,他們把必需品都搬到了船上。沈弦還是那種樣子,不肯動別人的東西。痕無殤他們也接受不了用其他人的。

痕無殤想了想,跟到沈弦身邊,“你離阿頃遠點。”他的口氣有些惡狠狠的。

沈弦知道痕無殤說話挺凶的,口氣一直不太友善。沒大在意。“為什麼?”她心平氣和的反問。沈弦現在知道柏頃對她不止一點點好感。她也挺喜歡柏頃這種性格,要什麼有什麼,人溫溫柔柔的。人一輩子要什麼呢?有個貼己的男人不是很好?出島之後,等她想好了要做什麼,能立足之後,找柏頃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挺好的。

居然敢反問?痕無殤一愣。他很快回過神,拿出架勢,“你不要老是對阿頃動手動腳,男女授受不親。”

“我沒有欺負柏頃,他都願意。”沈弦覺得吧,痕無殤管得很寬。她之前是有把他說過的禮儀分寸放心裏頭,也確實有意跟他們這幾個男人保持恰當的距離。像他們泡溫泉什麼的,她都是由著痕無殤蒙眼睛,躺那也沒亂動。

還有理了?痕無殤聽著很憋屈。什麼叫柏頃都願意?柏頃那是糊塗了,昏頭了,在迷心島待傻了,沈弦哪能跟皇姐痕卻比啊?一個是雲一個是泥,天壤之別嘛。“我說了,你離阿頃遠點,聽到沒有?阿頃有的是人喜歡,哪輪得到你。”

痕無殤狠狠的打擊沈弦,居然不知進退。太沒自知之明了。

沈弦沉默了一會。然後盯著痕無殤,沉靜的問他,“柏頃定過親嗎?”沈弦沒好意思直接問柏頃這個,但是她想柏頃應該沒有過,否則不可能這樣子和她親近。

這倒是沒有。“沒有。”痕無殤也不愛撒謊。

“柏頃以前有喜歡的人?”沈弦又問。她黑沉的目光,一直直接的望著痕無殤。讓他來不及動什麼小心思,橫生枝節。

“我們才多大啊?你以為都像你這麼猥瑣。”痕無殤咋咋呼呼的嚷嚷。他們很純潔的。才十六嘛。都沒玩夠。喜歡什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