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3)

時候是在床上,她不敢確定自己竟然還活著,浴室裏的記憶立馬衝進她的腦子,她苦苦的哀叫聲,狼狽地躲著水柱的樣子,以及那好似永遠不會停下的刑罰,忍不住又是一個瑟縮。

而現在她的身體卻是暖和的,深青色的被子像暖陽一樣融著她,這是林鈞的房間。她的腦子裏剛出現這樣的認知,就急著要坐起,她一秒鍾也不想多呆,右手傳來鈍痛,她才後知後覺。原來她正在打點滴,一旁坐在沙發椅上的於嫂聽到聲響,哎哎叫了兩聲,連忙提醒說,“別動別動,這會正打著點滴呢,還得要半小時才行。”

艾白不聽,作勢就要坐起,於嫂趕緊把她按住,說,“少爺還沒走呢,你可別惹他不痛快了!”

惹他不痛快?現在到底躺著的是誰?艾白一下子紅了眼,“你讓他進來,讓他自己來說,是誰惹誰不痛快了?”

於嫂抱住她不讓她動到手腕,哄道,“好好好,少爺知道錯了,一直守在門外呢,讓我在這裏候著,就是生怕你再耍性子……”

“誰耍性子了?到底是誰耍性子了……”艾白的聲音化作嗚咽,最後的力氣也消失了,靠在於嫂的肩頭,哀哀地哭起來。

或許是哭累了,再加上點滴裏有鎮定安眠的成分,她漸漸沒了聲音,於嫂將她重新躺平,起身去叫林鈞。

她剛一推門,就看到林鈞倚在牆邊的身影立直,用眼神詢問她,於嫂輕輕把門帶上,說,“小姐醒了一會,現下又睡了,應該已經不礙事了。”

林鈞聞言像是鬆了口氣,轉身進了房間,繞到床頭。這會已近黃昏,窗簾已經拉嚴,屋子裏很暗,借著朦朧的燈光,終於得以看見她臉龐,尤帶淚痕,眉宇緊蹙,不太快活的樣子。

他在她身邊坐下,手快要撫上她,卻又作罷。

在感情麵前,他還隻是個新手,他問過睿臨,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一天前他們還好好的,可一天過後他們為什麼就會變了。

這段時間,難道他對她不好嗎?

他承認,中午他是失控了。原以為麵對她時,他會拿出最大的耐心,在這一年裏慢慢暖化她,留住她,可現在看來,她太容易讓他發狂。隻要想到她要離開他,他便有了心魔,遮住他的眼。

而當他看到她羸弱得暈倒在浴缸裏,他才一下子恢複神智,她身下的血混在水流裏,觸目驚心,無聲地控訴著剛剛的那一場暴行,他又害怕起她就這樣離開他。

他看著沉睡著安靜的她,從胸腔深處生出一絲無力來,他知道她的心早已經跟著林山走了,他隻求她的軀殼能陪著他,這樣都不行嗎?

他站起身,打算離開,不想手卻被她握住,他回身,看見她倔強的雙眼,原來她還沒有睡著。他一時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對她,靜靜地等著她開口,他想隻要她不離開他,他什麼要求都能夠滿足她。

隻聽到她含著哭腔的聲音質問他,“你就這麼恨林山嗎?恨到得到他的一切還不滿足,就連我也不放過?”

她的聲音悲戚,萬分痛苦,“我實在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每天都感覺自己被關在這個房子裏,我能想到的隻有林山,你折磨我的理由隻有林山,以前我與林山是對你不好,從來沒有給過你尊重,但這幾年你已經充分讓我知道錯了,我到底還要贖罪多久,到底還要怎樣做,你才能放過我?”

林鈞的眸子緊盯著她,她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在他的心上剮下一刀,他沉默的,是他說不出口的愛。

因為那愛在她眼裏,是卑劣,是恥辱,是癡人說夢……

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這樣長,終於他俯下`身,附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如果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是受折磨,那麼我會讓你一生都伴隨著這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