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嘯卿揚了揚眉毛,看著她,卻不說話。

她鼻子都紅了,卻還是忍著不肯讓眼淚掉下來:“尹律師,我昨天晚上熬了一通宵,終於把你們在A大時的事情搞清楚了,好感動哦!”

少女的心事,往往不必說出來,也可讓旁人洞若觀火。如果毫無情意,誰又肯花費這麼多時間和心思去追查一個人的往昔?

尹嘯卿終於略為動容:“那些陳年舊賬,你是從哪兒翻出來的?”

荊玲勉強笑了笑:“別忘了我可是學新聞的哦!你們A大的BBS舊帖保存得非常完整,原來你那時候追聆諾姐追得那麼辛苦,你們在一起過……可是後來怎麼……”

尹嘯卿苦笑一下,打斷她,語氣裏是連綿不斷的悵惘無奈:“你聆諾姐太難追了。”

八月過半,再有一個月就是悅誠律師事務所的周年慶典,今年整滿十年,是該大慶的時候了。所裏請了專門的公關公司來為他們籌劃,尹嘯卿和一位姓陳的合夥人負責協助。

這天下午稍微清閑了些,尹嘯卿應約去陳律師的辦公室,就公關公司早上傳真過來的一份安排進行討論。走到門口卻隔著玻璃看見他在打電話,尹嘯卿正想走開,陳律師卻已經看見了他,招招手示意他進來稍等。

尹嘯卿便開門入內,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手邊的一本雜誌翻了翻。陳律師是主攻刑事案件的,他這裏的雜誌跟尹嘯卿訂閱的都不一樣,故而尹嘯卿也不覺無聊。

才翻開封麵,就聽見陳律師對著電話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你們是例行公事,一般犯人越獄也不可能來找當初的辯護律師啊。……好好好,那是當然,我但凡有任何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見他掛了電話,尹嘯卿略感興趣,隨口問道:“怎麼?有犯人越獄了?”

陳律師搖頭苦笑:“可不是嘛!說起來這個犯人的案子當初還是我的一片苦心,給他辯到了十年有期,如果在獄中好好表現,說不定七八年也就出來了。他倒好,這都過了五年多了,他偏在這當口熬不住,這一越獄再抓回去就不好說了,他要是再請我,倒又是一筆生意。他家境不錯,他母親好像很舍得下血本保他。”

尹嘯卿心裏一動,興趣大增:“哦?這人犯的什麼事啊?”

陳律師倒是記得稔熟:“一條幾乎是可以直接推定為故意殺人——至少是故意傷害吧,我給他辯成醫療事故了;還有一個強-奸,那沒辦法,證據確鑿,而且對受害人造成的傷害比較嚴重,十年算不錯的。”

尹嘯卿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個犯人叫什麼?”他等不及對方回答,已經誇誇走到桌子前,緊張地抓住桌沿:“是不是叫莫子川?”

陳律師愕然:“你知道啊?”

尹嘯卿急問:“他什麼時候越的獄?動機是什麼?”

陳律師被他的態度激得也有些緊張起來:“今天早上監獄發現的,動機我沒細問,怎麼了?”

尹嘯卿顧不上回答,抓起桌上的電話就遞給他:“公安局負責這件事的電話是多少?快給我撥!”

尹嘯卿的不善語氣把陳律師嚇了一大跳,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脾氣不好,可是對同事、尤其是還年長於自己的同事如此不禮貌,他也是第一次。尹嘯卿自然知道律師為所代理的客戶爭取最大利益原是天經地義,然而事情關係到自己的至愛之人,他也無法不對這個便宜了莫子川的陳律師產生莫大的敵意了。

接通了公安局之後,尹嘯卿氣急敗壞地劈頭就是一通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