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天尹嘯卿說的那句話嗎?——淩子嶽在看著你……

於是她不由自主地把手伸過去,給它。

但是那片溫暖繼續地向東移轉,不假思索地,從她的指間錯過去了。

——子嶽,你真的生我的氣了嗎?

過去薛聆諾習慣每天晚上11點鍾上床睡覺,這段時間工作忙,更需要充足的睡眠,於是她改成10點睡,在繁華的B城裏,她像是在過著某種清教徒式的隱居生活。

這天晚上,她仍然是10點鍾上床睡覺,躺在那裏雖然一如既往地感到疲累不堪,可翻覆了幾回,卻無論如何也闔不上眼。

再過了一會兒,竟覺得連身也不大好翻了。黑暗那麼吻合,那麼嚴密,壓得又那樣緊,那樣齊整。它細心地穿過每一線縫隙,牢牢地接合住,甚至從她的體內滲下去,毫不放鬆地、嚴整無缺地密合好。她每一動彈,它都緊跟著流動,重新調整自己的角度,保證時時刻刻壓得結實。

她不得不重新坐起來,下了床。踩在冰涼的木地板上,她甚至能感到那種濃重和粘稠連絆著她的肌膚,阻止著她的走動。

但她最終還是堅持著掙到窗前,呼啦一下拉開了窗簾,把窗子也開到最大,隻下著紗窗。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之後,她注意到窗外的天幕上有一點寒星。她無比感動地看著它。它是多麼渺小,多麼孤獨,卻又多麼自由,擁有著一片如此廣闊、如此深鬱的天!

驀地,一股近乎淒愴的悲情從她心頭疾掠而過,隨之牽引而來的,是一片緩緩濡漫的柔柔的慰藉。

緊接著,一種說不清的向往在她全身激泛開了!

向往中,她忍不住坐了起來,想離它更近一些,或者,做一個攬它入懷的姿勢吧,雖然很傻,但是她猜,那會讓自己好受一些。

而就在坐起身來的那一刹那,她猛然驚覺,那顆星,竟也迅急地隕落下去,變成了一顆流星!

她連忙定住不動,而它也停在那裏,白愣愣的,沒有光彩。

她頓時泄盡了熱力,軟軟地躺下。

那隻是凝在那麵紗窗上的一小點白色油漆。

而外麵空冷冷的夜空中,沒有星星。

生活正耐心地、一點一滴地進行著它的教訓。一件事物,當你稍微轉換一下角度,就可能會發現,它其實並不是你先前所看到、所認為的那樣。它會體現出全新的內涵,大相徑庭的本質,不管你願不願意、或能不能接受。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發現倒令薛聆諾好受了一些,她釋然地莞爾,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魅由心生。

原來快樂抑或痛苦,都在於自己,在於自己的那顆可愛或固執的心。

第93章 第九十二章 越獄的帥哥也不都是王子

堪堪就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尹嘯卿同薛聆諾絕了音訊,倒是在八月初見過一次荊玲。

小姑娘眼睛紅紅的,也不知是熬了夜還是昨晚上抱著枕頭哭過。她在《南域新報》的實習結束了,還有一個月開學,她已經半年多沒回家,準備趁這段空隙回去看看父母。離開B城之前,她給尹嘯卿打了個電話。

上回說是代表報社請尹嘯卿吃飯,結果付帳單的時候還是搶不過他,這回她非常認真地說好了,一定要自己買單。作為妥協,她請他去的地方是一個小麵館,可以把各種麵點都點上一小份的那種,每份不過幾塊錢,吃得再多也貴不到哪裏去。

她紅著眼睛對尹嘯卿說:“尹律師,我現在才知道你為什麼肯跟我見麵,因為我是聆諾姐的助手,你對聆諾姐真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