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便是不爭也得爭了!
沐英笑道:“可惜呀!裴家兒郎都已婚配,你來晚了!”
靖海侯世子隻剩苦笑,回頭望了一眼後麵那輛精致馬車,心底長長歎息。以妹妹的身份進宮,極有可能是貴妃或皇貴妃,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個妾罷了!父親和母親做著將來成為皇子外租之夢,卻也不想想,妹妹那個性子,甘願為人妾麼?
他們在前邊兒說著李姑娘,李姑娘卻也在後麵和黎川說起了沐英:“前兒哥哥還說,德王世子同他去逛了清平觀,那個什麼玉虛道長還送了哥哥一個玉璜,送了他幾句箴言,也不知準不準。”
黎川笑道:“玉虛道長看相很準的,很多公卿之家的人都找他看相。”李姑娘忙問是不是真的,黎川想了想,說:“旁的不說,隻說咱們那位皇後娘娘,她還未出閣前,輔國公夫人帶她去清平觀,玉虛道長不過才看了兩眼,就說她將來是‘百鳥朝鳳’的命格。”
李姑娘奇道:“真的?”
黎川掩唇而笑,問:“怎麼?你是不是也想去給玉虛道長看看,將來是不是有寵冠後宮的命格?”
李姑娘頓時皺了眉,道:“我和姐姐說心裏話,姐姐怎麼拿我打趣!難道姐姐以為,我堂堂的嫡女,放著好好的正妻不做,偏要巴巴兒的給人做妾麼!”
黎川一怔,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有氣節的話,忙道歉說:“是我說錯了話,我不過一句玩笑,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李姑娘別過頭,咬著唇,眼圈兒卻紅了,道:“我爹娘瞞著我要做什麼,隻當我不知道呢!”又道:“如今連姐姐也來打探虛實,可見宮裏是有話傳出來了吧?”
黎川又是一怔,尋常看她,以為不過和自己一樣的人罷了,卻不想倒是個聰明伶俐又有氣節的姑娘。當下便問:“那你想如何呢?”
李姑娘冷笑道:“要我同那麼多人共享一夫,不如讓我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黎川笑道:“這下可糟了,這會兒咱們正要去寺裏呢!看來我還是趕緊叫人往回趕吧!”說著便撩了簾子要說話,李姑娘忙道:“姐姐真是的,我就算要出家,也不會連累姐姐啊!”
黎川笑了笑,說:“其實,宮裏確實有消息出來,不過到底如何,還要看你自己。你父母若當真疼惜你,必定會以你的意願為先。”
李姑娘欲言又止,垂下頭不說話。
黎川心中卻有了主意,到了雲居寺,寺裏的僧人早得了消息關閉山門,隻迎了公主府的車駕進山。
拜過菩薩,上了香添了香油錢,黎川便和李姑娘到後麵的禪院休息。用過齋飯後,兩人到後山閑逛。這時,有丫鬟在黎川耳旁說了什麼,黎川對李姑娘道:“我有事過去一會兒,你先在這兒隨意看看。”
李姑娘隻當她有事要辦,便點了點頭,沿著小路走著,身後照樣跟著一群丫鬟婆子。
正走著,路上忽然竄出一隻毛茸茸的鬆鼠來,手中抱著個鬆果,正瞪大了一雙眼睛瞅著她。李姑娘大覺有趣,忙追上去想要捉住,誰知這鬆鼠極是靈巧,不等她近身,就“哧溜”一聲鑽入道旁不見了。
李姑娘尋不到,頓時有些泄氣,便有黎川留下的丫鬟笑道:“姑娘喜歡鬆鼠嗎?寺裏有棵極大的鬆樹,上麵好多鬆鼠呢!”李姑娘聽了果然道:“真的嗎?那快帶我去瞧瞧!”
丫鬟領了李姑娘到了大鬆樹旁,卻見那裏早已有了人,正是長身玉立的沐英,李姑娘本想回避,卻又瞧見有隻鬆鼠在樹洞裏探頭探腦,忙跑了過去。那鬆鼠驚覺有人靠近,又躲進洞中去了。
沐英回頭見是她,笑道:“你腳步聲太大,嚇著它了。”
李姑娘臉一紅,忙對他行禮,他擺了擺手說:“在外麵不必多禮,黎川怎麼沒陪你?”李姑娘說了黎川有事去了,沐英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忙站著不動,望著大鬆樹。
不一會兒,就有隻鬆鼠從樹上下來,在樹根下撿鬆果。沐英微微一笑,身手敏捷的一撲,就將鬆鼠捉在手中,那鬆鼠驚嚇過度,“吱吱”的叫著。李姑娘上前來要,沐英笑道:“小心它咬你。”又對玉柱道:“去找個籠子來。”玉柱忙去找沙彌要籠子。
李姑娘笑道:“我會編籠子!”命人尋來竹枝,三下五除二編了個小籠子,沐英笑道:“你這雖有趣,不過不頂用,它一掙就能逃了。”
玉柱已尋來了籠子,沐英便將鬆鼠放進去關上,李姑娘對他伸出手,他笑道:“誰說我要給你了。”李姑娘臉上愈發紅了,躊躇道:“那……那我用這個跟你換。”說著,遞過去她方才編的籠子。
沐英笑道:“也成。”便把鬆鼠給她,拿了她編的籠子瞧,覺得十分有趣。
李姑娘卻一邊看鬆鼠,一邊打量著沐英的側臉,見他嘴角上揚,眉目含笑,不知怎的心底亂起來,隻好一個勁兒的盯著鬆鼠,那鬆鼠也正呆呆的看著她,她不禁笑起來。
遠遠望著兩人的靖海侯世子心頭亂七八糟,沐英是德王世子,深得聖寵,若妹妹能嫁給他,自然好過入宮那條凶險的路。隻是父母那裏……他重重歎了口氣,一回頭,卻見黎川縣主正似笑非笑的望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