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當這個皇帝也十多年了,難道比不過一個小女子?若是傳出去說我處事的法子來源於她,那不是叫天下人嗤笑!”
清淺長長歎了口氣,道:“近日你並未見過康妃,好端端的,你跟我說起這些。是不是……康妃要複寵了?”
睿琛不說話,隻緊緊摟住她,她心底酸澀,卻道:“我明白的,我都明白。”她愈是這樣,睿琛愈是心疼,低聲道:“這兩日她又在折騰幺蛾子了,若是再得不到寵愛,我怕她對你不利。雖說有法子逼她現出原形,可我實在不敢拿你做誘餌。”他早就知道,她是他的軟肋,是他的逆鱗,是他一生的執念,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清淺熱淚盈眶,哽咽道:“你可知道,我曾很害怕。”
“我知道,別怕,有我在你身邊。”他吻去她的淚水,又憐又愛。
清淺卻愈發淚如雨下,喃喃道:“你不知道的……在很久以前,我怕喜歡上你,因為你是皇帝啊。要是我喜歡上了你,我會因你冷落我而傷心,因你寵愛別人而生氣,因你所有的情緒而跟著你或悲或喜。可這世上哪有永遠都清醒克製的人呢?你待我這樣好,隻待我一個人好,你親口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卻更加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不再喜歡我了,害怕你喜歡上別人了,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她越說聲音越低,語氣裏越是可憐彷徨,睿琛聽在耳中,半是歡喜半是難過。歡喜的是她真的喜歡上了自己,難過的卻是她孕中多思,如此便想了這樣許多,要是自己不在她身邊了,她可如何是好?
隻得柔聲安慰:“你別想這許多,我待你如何,你總該明白才是。在南台時,那日你說我胡謅,我今兒再鄭重的說一遍,淺兒,我真當你是我的獨孤伽羅。此誓出,萬世不滅。”
清淺心頭震動,整個五髒六腑都似乎灼燒起來,怔怔不知該如何是好。兩人久久相依相偎,直到夜幕深沉,萬籟俱寂,唯有兩人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也隻過了一兩日,敏華略帶憂色的走進稍間,見清淺正歪在炕上假寐,猶豫再三,還是轉身出去了。才走兩步,就被清淺叫住,問她:“有什麼事就說,我現在可沒心思胡猜亂想。”
敏華垂下眼瞼,低聲道:“今兒皇上和裴大人去禦花園散心的時候,撞見康妃在對天祈禱,皇上……”她說得閃閃躲躲的,清淺卻已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兀自一笑,清淺坐起身說道:“皇上可是去了翊坤宮?”
敏華無奈的點了點頭,清淺又是一笑,道:“早就料到了,左右不過是這幾日的功夫。”一副不願多聽的樣子,坐了片刻,又歪下去闔目休息。
傍晚,張保親自來傳旨:“娘娘今兒不必等著了,皇上讓您好生歇著。”
清淺微微一笑,也不點破,道聲知道了。待張保一走,清淺便讓敏華出去瞧瞧,敏華回來便告訴她,皇上留宿翊坤宮。
這一夜,又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次日,睿琛依舊來看清淺,見著她時,訝異的問;“今兒你怎麼化了妝?”清淺倉促的避開他的眼神,刻意笑道:“怎麼,不好看嗎?”什麼好看不好看的,還不是因為昨晚沒睡好,怕他瞧出來的緣故麼!
睿琛大約也猜出來幾分,默然良久,才道:“罷了,康妃要如何,都隨她去吧!你這個樣子,我實在不放心。”
清淺嘴唇翕動,囁嚅:“是我不好……”她真是怨恨自己,從前絕不會這樣的!所以她才一直克製,如今卻克製不了。可她總不能讓他半途而廢,便抬起頭含笑望著他說:“我想清楚了,這些日子我就在宮中靜養,你不必再來。”
睿琛深深看著她,她鎮定自若的笑著,他也隻得歎道:“你放心。”卻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康妃的盛寵一日日的顯出來,大有壓過清淺的勢頭。而隨著睿琛不再來啟祥宮,整個後宮又恢複了康妃獨寵的狀況。
別人是如何議論的清淺不知,卻是皇後沒幾日便打發人來瞧她,也曾親自來看望過她。但她隻是臥病在床,太醫院院使也說她需要靜養,皇後十分惋惜。
到了九月下,清淺的身孕已有三個多月,周正明診脈過後表示,和嬪娘娘的身子十分康健,胎象也很穩固。這個時候就不必時常躺著,可適當散步以作鍛煉。
清淺不再抱病,睿琛也著實思念,隔三差五的召她到乾清宮侍駕。說是侍駕,倒是他小心翼翼看顧她的多些。
“你瞧,我這腰上的肉是不是多了?”清淺在他跟前轉了一個圈兒,有些不高興的說。
睿琛順勢把她摟在懷裏,笑道:“肉多些才好,我摸著也舒服些。”說時,還特意捏了捏她腰上的軟肉。又道:“好在衣服穿得多,別人看不出來。”
清淺若有所思,道:“照這樣看來,換春裝之前是瞧不出來的。”
睿琛也道:“到時候送你去南台生產吧!”
清淺失笑道:“這才幾個月,就想到生產的時候了。”
兩人說說笑笑,清淺也沒了前些日子的煩悶,更兼如今食欲大增,每頓飯的食量比從前多了好些。就連去坤寧宮定省時,皇後也說:“我瞧著你最近似乎是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