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後又道:“不過是每日來我這裏聽經,不必太多人跟著,沒得讓人覺得皇後不放心哀家似的。”皇後臉色微變,道:“順妃自從入了冷宮,便不肯再乘暖轎,仁壽宮離永和宮有些距離,所以……”
孫太後道:“她正需要多走些路才好,總是悶著,跟和嬪似的,沒病也悶出病來。”
皇後隻得說:“是,但憑母後做主。”如此,兩三日後,便不讓自己派給順妃的人跟著。好在並未出什麼事,皇後也不敢掉以輕心,每日必讓人在東長街等著,看到順妃回去再稟告自己。
這一日下午從未時三刻便淅淅瀝瀝的嚇著雪粒子,到了申時,天色愈發陰沉,原先還未化開的雪水又凝成一片白皚。
如今清淺已改了晚膳時辰,申時二刻便用了晚膳,睡前再進點心宵夜。因天色陰暗,正預備叫人掌燈,卻見一個麵生的小太監走進來,請了個安,道:“啟稟娘娘,奴婢是禦前寧公公手下的曾海,奉萬歲爺之命,請娘娘到禦花園萬春亭賞雪用膳。”
清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這個時候?”
曾海忙笑道:“皇上興致好,在禦花園賞雪,記掛著娘娘,所以命奴婢過來請娘娘。”
清淺微微一笑,悠悠問道:“從前怎麼沒見過你?”
曾海笑道:“奴婢是寧公公手下的,尋常並不幫著傳話,隻是今兒張公公身邊兒的人不得空,戴公公又在司禮監,所以就讓奴婢來了。”
清淺略一沉吟,便笑道:“你在外候著,我進去加件衣裳就過去。”曾海卻道:“奴婢還有另外的差事,就不恭候娘娘了,娘娘快些前去便是,不能讓皇上久等。”說著又施個禮,匆匆告退了。
敏華不由奇怪的說:“這小太監好生怪異,倒像有誰攆著他似的,跑得比兔子還快!”又道:“皇上也是,怎麼這會子想著賞雪了?明知娘娘身子笨重,不便外出,怎麼卻……”清淺笑道:“皇上自然是體諒我的。”
敏華忽的想到了什麼,清淺斂了笑意,淡淡道:“既然有人要我走這一趟,若不遂了她的心意,豈不是要辜負了?”敏華忙要勸阻,清淺擺擺手,道:“你去叫曹斌一塊兒跟著,不是說他身手好麼?我倒要看看,怎麼個好法。”
敏華依言而去,清淺立即去書房研磨,用狼毫筆在澄心堂紙快速寫了兩句,放在火上烤幹了,藏在身邊。
清淺因不喜暖轎的憋悶搖晃,便披著大紅鶴氅,蹬著鹿皮小靴,讓敏華扶著自己,曹斌在身後小心翼翼的跟著。一路走到禦花園萬春亭。
“怎麼外麵沒人?門窗也是緊閉的?”敏華心中打鼓,生怕萬春亭裏有什麼凶險在等著她們。
既然是人家設了局,怎麼會讓別人靠近呢?清淺問曹斌:“你可知寧公公身邊有個叫曾海的太監?”曹斌道:“奴婢從前並未聽說,隻是奴婢離了禦前許久,並不知寧公公身邊的情況。”清淺便不再問,讓他去應門。
曹斌一推開萬春亭的門,頓時愣住,隨即轉身對清淺道:“娘娘快走!”清淺卻不走,上前一步道:“裏麵有什麼?”曹斌阻攔不及,清淺踏進萬春亭,立時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皺起了眉,拿出荷包裏的梅子含了一枚在口中。
隻見亭子裏一切照舊,隻有一人橫躺在血泊裏,胸口插著的是一把剪子。
敏華嚇得尖叫起來,又怕驚動了旁人,忙捂住嘴。曹斌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轉身對清淺搖了搖頭,道:“已經沒氣兒了!”
敏華猛然醒轉,拉著清淺說:“定是有人殺了她,想嫁禍給娘娘,咱們快走!若是被人發現在此處,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清淺推開她,忍著惡心走過去蹲下,曹斌道:“這血還是熱的,顯然死得並不久,奴婢這就去請皇上來!”清淺置若罔聞,竟輕輕問道:“你可知是誰殺了你?”順妃哪裏會有反應。清淺喟歎,想起從前種種,說道:“我原先隻想要你一隻手,沒想到,她卻要了你一條命。”
她怔怔的盯著順妃蒼白的麵容,血色一絲絲消散,最後慢慢泛出了青色。目光落到那把剪子上,心底一沉:啟祥宮中有內鬼!不及思量,從身邊掏出什麼東西,放在了順妃的衣襟裏,又將一樣東西放入順妃手中,並覆在她手上,緊緊握住。
敏華見了她的舉動,失聲驚呼:“娘娘!”
“娘娘,”身後,曹斌去而複返,“皇後娘娘和康妃的人馬上就要過來了。”
敏華焦急的催促道:“娘娘,我們快走吧!”
清淺卻道:“這時候走已經來不及了,若是這時候出去,隻會落入康妃的圈套裏。”她小聲低語了幾句,又道:“待會兒你們看我眼色行事。”
又看一眼死去的順妃,胸口又湧起一陣惡心,幹脆閉上眼,靠在敏華肩頭。混亂的腳步聲就在外麵,敏華立即驚呼:“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清淺唇畔揚起一絲笑意,暗道敏華的確是個機靈人。
皇後和康妃聽得裏麵的呼聲,連忙走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都呆住了。皇後隨即暈了過去,又引來一陣騷亂,康妃心中暗自得意,知道這一計未必能除掉和嬪,但也除去了順妃,打壓了皇後!故作震驚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