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在旁側的條凳上,捂著口鼻,無聲的笑的肩膀直打顫。
但姚硯雖然隻是發出來很短促的一聲呸的聲音,魏仲羽還是察覺到了。
他立時回頭,果然沒有料錯的發現姚硯正坐在他的身後。
直是她一張小臉上,五官因著那一碗的醋正皺在了一處呢。
魏仲羽驚喜出聲:“阿硯,你來了。”
他這一聲叫喚,引得那隻來路不明的姑娘也瞬間扭過頭來看她。
模糊處,姚硯覺得這姑娘似是有幾分眼熟。
其實哪裏是眼熟了?實則是在她姚硯的心裏,通常都不大記得住別人的樣兒。因此上她看著這姑娘,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想起了那日清平樓裏見到魏仲羽的時候,包廂中端坐著款撥琵琶的姑娘。@思@兔@網@
而後來她也逼問過魏仲羽,知曉那姑娘正是她想去請但沒有請到的紅梅閣裏的金牌清倌人如霜姑娘。當然,魏仲羽也老實的交代了,那日他請了如霜姑娘去,實則隻是叫她陪同他那位重要的客人而已,實則他自己是壓根就沒有正眼瞧過如霜。
這話姚硯要是能相信才怪。
本來想自己做假男兒的時候,最愛的就是逛個秦樓楚館,拈個把草,惹幾朵花的,更何況是魏仲羽這個真男兒了。那如霜,坊間皆盛傳絕色,又是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兒,哪個男人不好這口?
穿上衣服是個凜然不可侵犯的仙子,扒了衣服指不定就是個什麼樣兒了的。不說他魏仲羽,就她姚硯想想,那也夠她胸中熱血沸騰一陣子的好麼。
因此上,姚硯對魏仲羽所說的那些,我眼中心中隻有你一個,其他的女子,甭管圓的扁的,我壓根就沒有看上一眼的話一直都持了懷疑的態度。
而果真,今日就讓她抓到了紕漏了。
好你個魏仲羽!竟然跟那如霜藕斷絲連暗度陳倉不清不白!
姚硯怒不可遏。
她怒不可遏的結果就是,啪的一聲拍桌而起,手指著魏仲羽的鼻子喝道:“好你個魏仲羽!跟小爺我這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不就是嫖麼?你當小爺我不會怎麼的?小爺我不光嫖女的,我還嫖男的了。碧桃,走著,我們去小倌院裏挑選幾個唇紅齒白善解人意的小倌伺候。”
說罷,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碧桃同情的看了一眼魏仲羽,心道魏公子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你捅了這麼大個簍子你還是自己解決吧恕我不奉陪了。
但一麵還是擔心姚硯盛怒之下真的做出來嫖小倌的事來,當下忙也急急的跟了上前去。
而魏仲羽雖然是不知曉姚硯心中是錯把這姑娘當成了如霜,但終歸是知道了姚硯生氣了,而且是氣得不輕,當下匆匆的轉過身,對著一旁伺立的一位圓臉丫鬟匆匆的交代了一句:“春柳,好好的送小姐回去。”然後急急忙忙的也就隨後去追姚硯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牆角拐彎處,原先一直坐在條凳上柔柔弱弱的魏家小姐魏季芳,手撐著桌子,嘩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隻是瞧著那拐角處。
旁邊她的丫鬟春柳隻急的差點就要來按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條凳上了。
“小姐,儀態!儀態!”
但魏季芳依然是眼望著那拐角處,口中尚且還在著急的問著:“春柳,剛剛你可看清了?那個姑娘真的是姚家阿硯?”
春柳點頭:“我看的真真兒的。雖然是穿了女裝,但細看那模樣,絕對是姚公子無疑。小姐你剛剛沒聽到麼?她口口聲聲還都自稱小爺來著。”
魏季芳隻頓足哀歎:“唉,唉,我的姚家阿硯啊!我心目中那個清雅的翩翩佳公子啊!她怎麼就是個女的呢?”
春柳雖然見著她家小姐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但還是忍不住的吐槽開了:“小姐,這姚姑娘就算先前是男子妝扮時,也不是你口中說的那個清雅的翩翩佳公子的好吧?她那明明就是一個地痞無賴啊。無非就是長的清俊些的地痞無賴罷了。”
魏季芳回頭瞪了她一眼。隻這一眼,就與方才那副柔弱如風中嫩柳的模樣恍若兩人。
“你懂的什麼?但凡一個男子隻要是長的清俊了,哪怕就算是他做了天大的錯事,那也不是他的錯,是人家逼著他做了錯事的好麼?所以姚公子先前那般,在你們眼中是地痞無賴,可在我眼中,那就是這整個世界都不懂他的內心苦悶,所以這才被逼著做了這麼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兒出來。”
春柳那絕壁就是第二個碧桃啊。所以她聽了自家小姐的這一番歪理,麵上是哦哦的讚同之色,但末了卻是興致勃勃的問著:“那小姐,現下這姚公子變成了姚姑娘,那麼先前她的那些放浪不羈該怎麼解釋呢?”
魏季芳就又開始痛心疾首了,一麵哀歎著她心目中的亂世翩翩佳公子怎麼成了一個姑娘,一麵就又咬牙切齒的說著,是個姑娘便罷了,但做什麼要長的那般禍國殃民的?唉唉,就不能比她魏季芳長的差點兒?那樣她好歹也能心理平衡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