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像女生落的筆,而右上角用紅色中性筆畫一隻笨拙的桃心。
餘喬先一陣笑,笑過之後突然氣悶,把紙條揉成一團,要扔又猶豫,頓了頓,依然放回原處。
她吐出長長一句歎息,同時阿虎“喵”一聲跳上床,踩在羽絨服上窩成一團,打著哈欠睡了。
而簷前雨滴似安眠曲,滴滴答答催你入睡。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守在她身邊的阿虎去向不明,窗外的雨停了,地上*一片。靈堂外的鄉村樂隊不肯怠工,還在扯開喉嚨歇斯底裏。
世界是嘈雜的,又是孤獨的,生生是一隻透明的移動的囚籠。
餘喬爬起來,僵坐在床沿,後腦像是被灌了鉛,重得抬不起頭。
她用生鏽的腦子想了想,決定下樓找紅姨拿點感冒藥。
下樓時隱約聽見客廳有人說話。
餘文初問:“小偷解決了嗎?”
另一個人低聲答:“辦了。”
“媽的,我女兒也敢偷。”
“也是我沒辦好事情。”
餘文初的聲音隱約帶著笑,“喬喬還挺能跑的。”
“腿長,不好追。”
“放什麼屁呢你。”
這下兩人一並笑了。
餘喬扶著欄杆往下走,還在樓梯上就撞見陳繼川的眼睛,那麼漆黑熾熱,像一團火,隱隱地就燒在眼神交彙時。
她的心失去支點,搖搖欲墜,忍不住拉緊了身上蓬鬆厚重的羽絨服。
而鼻尖煙的味道,洗滌劑的餘香久久不肯散。
餘文初見她來,第一時間把煙掐了,起身招呼說:“來來來,醒了就吃飯,都是你愛吃的。”
餘喬瞄一眼牆上掛鍾,剛剛走到三點半。到這個點,一家人都沒吃飯,隻等她醒來。
她有些過意不去,但又對剛才那段對話耿耿於懷。
餘文初是什麼人她心裏清楚,從緬北到瑞麗的土霸王,一句話令人生教人死,背一身不可告人的債。
她沒出聲,卻還是跟著餘文初走到餐廳。
紅姨把午餐再回鍋,陳繼川要走,卻挨了紅姨一筷子,“跑什麼跑,我們家的飯菜你還吃得少了?到這個時候講客氣。”
陳繼川撓了撓眉頭的疤,咧嘴笑,“我這不是看喬喬怕生嘛。”
紅姨瞪他,“才認識幾天,就喬喬喬喬的叫起來了,你還真是不認生。”
“我們這是相見恨晚。”陳繼川順勢坐在餘喬身邊,提著筷子說,“我叫文哥大哥,那喬喬就是我侄女,我關照自己侄女有什麼不對,你說是吧,喬喬?”
他眼鋒橫過來,撞見餘喬的臉,在明亮白熾燈下白得幾乎透明,人也細瘦,一陣風就能吹倒,總讓人想從身後抱緊她。
不過不著急,他的羽絨服已經替他幹了這件事。
“不是。”餘喬接過紅姨遞來的小碗說,“你和孟偉一輩吧?孟偉跟我媽是表親,按輩分,孟偉得叫我姑姑,你也一樣。”
紅姨大樂,“對對對,我怎麼忘了這個。小川,怎麼這麼不懂事?叫人啊。”
餘喬麵無表情。
陳繼川也不答話,上半身靠著椅背,看著她笑。
陳繼川沒開口叫人,餘喬也不再提。一頓飯全靠他和紅姨活躍氣氛,餘文初話不多,時不時給她夾菜,都是她小時候愛吃的。
但從前無論多麼渴望,過去已成回憶,再也沒有曾經的祈盼與期待。
飯後,餘喬準備上樓,餘文初提議,“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餘喬想也不想就拒絕,“我想再睡會兒。”
餘文初的笑容僵在嘴角,一瞬間轉成落寞,“也好,多休息,明天一早還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