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陳醋先生”越來越近。

她站在孟偉家樓下,撥通陳繼川電話。

響到第四聲,對方才接起來。

他不說話,氣還未消。

“下來接我。”

陳繼川沒回答。

“你不來,我走了。”

“等著。”

他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隻頂著一件薄衛衣,在斜陽晚風的“照料”下冷得發抖。

“餘喬。”他站在她麵前,擰著眉頭,一臉不滿,“你給我下藥了吧?把我整得這麼賤兮兮的。”

她笑。

沒有原因,沒有由來,眼裏有他就有笑。

“陳繼川,你吃醋了?”

“我吃醋?得了吧你——”

“你吃醋了。”她篤定,徑自上樓,不給他任何反駁機會。

陳繼川的臥室內,書本雜質依次歸類,床單另換一套淺灰,地板磚幹幹淨淨能反光,以上所有,整潔得不像他。

窗外隻剩最後一點點光。

這一點光下,他們的玫瑰被插在玻璃杯裏,安然無恙。

餘喬逆光站著,低頭輕輕撫摸著玫瑰脆弱的花瓣。

光與影淬著金,描一幅黃昏背後的靜謐。

“你把花帶回來了啊……”

“嗯。”陳繼川站在門口,懶懶的,卻又專注地看著她,“水裏放一粒阿司匹林,可以活一個星期。”

“陳繼川,你有時候真挺可愛的。”

“你來就是為了誇我可愛?”

她轉過身,嘴角漾開淺淺笑容,漂亮得像畫中人。誰見她,都不忍責備。

何況他心中有愛有不舍?

活該投降,活該犯賤。

即便她一個字不說,他也已經替她找好一千個理由,個個都能令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

餘喬說:“陳繼川,你不用吃醋——”

“老子沒吃醋。”

“沒有必要,你在我心裏,比他們任何人都好,好一萬倍。”

她說完,他的眉頭開了。

是雨後初晴,陽光落滿滴水的葉片。

他扶牆站著,笑,“才一萬倍啊?怎麼也得是一個億啊。”

她哄著他,“好,你說多少就是多少。”

“就這樣?”他走近來,雙手撐在桌麵,用懷抱困住她,“餘喬,我怎麼覺得,你像個情場浪子啊。”

“是嗎?那你呢,你是什麼?”

“嗯……純情少女吧……”

餘喬環住他後頸,笑個不停,“陳繼川,要點臉。”

“我不要臉。”他微微低頭,欺近她,“我要你。”

她的心猛然一緊,繼而砰砰狂跳。

餘喬低下頭,手指勾住他領口,羞赧的情令她從耳根燒到麵頰,她說:“陳繼川,我很想告訴你,可是又怕你離開我……。”

他擁住她,半開玩笑地說:“我一個純情少女能跑哪去啊?這輩子就栽你手上了,餘大哥。”

“別鬧。”他一打岔,又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到底心是暖的,對變幻莫測的未來,亦無懼意。

她倚著他,放緩語調,“事情大概要從我姐姐去世那一年說起……”

“那個時候,鎮上風言風語傳得越來越難聽。我不明白,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我們什麼也沒有做錯,卻要承受這些……指指點點,惡意中傷。但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他們會做到這一步……”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重回噩夢。

陳繼川捏一捏她耳垂,仿佛將她從夢中喚醒,“算了,別說了,沒必要。反正說不說都一樣,我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