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鬧夠了,內心疲憊,連再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仰麵看著天花板中央閃著光的白色頂燈,覺得自己這頓脾氣發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更年期提前到來,根本無法控製情緒。
恍惚中陳繼川已經開始吻她,他的節奏緩慢,隻輕輕勾她嘴角,耐心纏她舌尖,漸漸將她渙散的神智都吸引到彼此的親昵當中來。
她原本扶在沙發背上的手臂已在不知不覺間環住他後背,窗外的夜帶著化不開的愁,月亮藏在大廈身後偷偷擬一個未知的謊,他在吻她的時候想起瑞麗,也想起她從車窗爬到他身上的果敢。想著想著他忽然笑起來,他的額頭抵住她的,帶著溫熱的呼吸。
“你笑什麼?”餘喬撫摸著他後腦勺上刺手的短發,輕聲問。
“沒事。”他輕輕撫摸著她圓潤小巧的耳垂,有著些微的心不在焉,“別氣了,全都是我的錯。”
餘喬看著他,他唯一完好的眼睛裏蕩漾著溫柔的光,她便忽然被失而複得的情緒催使,雙手環住他後背,緊緊纏著他,“我著急了……我很害怕……”
“我知道。”他低頭吻她嘴角,“你這叫惡人先告狀,又或者是狗急跳牆。”
“你才是狗。”她不忿,餘怒未消,是一塊剛熄滅的炭,一點就著。
“好好好,我是,我是。要不要我給你學兩聲?汪汪汪——”
餘喬被逗樂,調侃說:“你學狗叫學挺像的。”
陳繼川說:“剛那是小狗叫,再給你學個大狼狗——”他一麵學著狼狗亂嚎,一麵模仿狗的習性在餘喬身上嗅來嗅去,惹得她忙不迭向後躲,嘴裏說:“癢,別鬧了——”
他眼底放光,問:“哪兒癢啊?我給你撓撓。”一說完,手就上來了,哪裏是撓癢,根本是借機“行凶”。
餘喬要仰頭坐起身,剛一動就被他銜住嘴唇,細細綿綿的吻讓人把前一刻的爭執拋到腦後,他的體溫攀高,皮膚上浮起薄薄一層汗,在擁抱與摩挲的瞬間又都給了她。
陽台的窗戶敞開著,風吹起落地窗簾,拂過他小麥色的後背,也拂過他背後的傷疤,他掐著她的腰說:“你就這時候最聽話。”
“你就這時候最多話。”她說完,緊緊攀住他,仿佛洶湧海浪中攀住一隻起伏晃蕩的舟。
他嗤一聲笑出來,在她揚起的脖上留下一道粉紅的印。
會好的吧……
一切終歸會好起來……
她閉上眼,在心中默默祈禱。
風親吻顫動的葉,月亮沉入深水港。
一場戰打得酣暢淋漓,餘喬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早已經混混沌沌睡過去。陳繼川坐在沙發上給田一峰撥電話,“搞定瘋婆子了?”
田一峰很是不耐煩,“沒,吵一架回來了。”
陳繼川抽著煙,握著手機發笑,“老田,段位不行啊。”
“唉……沒辦法……”隔著電話,陳繼川都能想象到田一峰仰天長歎時的表情。
有一點無奈,有一點心酸,還有一點點愛人臉上才會浮現的溫柔。
陳繼川說:“幫我查個人。”
“給個名字。”
陳繼川把高江的名字報給他,田一峰說明天給消息,兩個人似乎也沒有過多的心事需要交流,彼此之間的友誼簡簡單單,無需著墨。
他掛斷電話,卻再也沒有倦意。
他在客廳,關著燈,一根接一根抽著煙,不顧肺葉的孱弱求救,唯獨想借此將痛苦的記憶封存於地心。
第二天,餘喬上班前陳繼川跟她說:“高江的事情你以後都不要管了。”
餘喬正在低頭穿鞋。
他繼續說:“我找他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