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2 / 3)

尹陵道:“原本初入我朝鳳皆是司花,得不到我親自教授。不過你們三生有幸,機緣巧合入我門下得我親授,還不快跪下?”

留下的孩童相互看看,遲疑著屈了膝蓋。

碧城稍稍克製了下,終於……也順利跪了下去。

尹陵卻道:“不過,你們雖入朝鳳樂府,卻也不是我朝鳳樂府中人。所以,日常稱我先生即可。”

先生?

碧城稍稍遲疑,抬起頭來悄悄看了一眼。自古以來,舉凡技藝,莫不是以“師徒傳承”為根本,這尹陵是燕晗第一舞師,已經罕少親自授業卻破例親自收徒,怎會不以師父自居?

入朝鳳樂府卻非樂府中人……是什麼意思?

越家便宜爹爹早有心願送越萱入朝鳳樂府,卻臨時變卦,也是因為這個嗎?

難不成……這一批甄選的……其實不是司舞?

“你們的師父,在那裏麵。”

靜默之後,尹陵輕道,寬大的袖子在風裏散了開去。

所有都順著他的指尖朝前看,隻見湖畔最為巍峨壯麗的殿堂中,有數盞嫣紅的燈,映襯著滿天星,一秋月。

☆、拜師

你們的師父,就在裏麵。

尹陵的話語輕柔而低沉,透著一絲誘惑的味道。

被留下來的孩童們相互看了又看,磨磨蹭蹭朝前走。

夜色已經低沉。朝鳳樂府最為巍峨的建築像是一隻夜空下的鷹,紅燦燦的燈籠像極了夜鷹的眼睛。此情此景,其實有幾分恐怖的,卻也泛出一滴很詭魅的誘惑。

這一次,碧城走在了最前頭。

昏黃的燈光,有些冷硬的青石過道,古樸的梨花木門上留有一點冷。

碧城伸手輕輕觸了觸它,終於咬咬牙,推開了大門——

一室安逸。

碧城是第一個踏進殿門的,其餘人在門口踟躕的時候,她已經步入了殿堂,小心地打量周遭:

裏頭的燈光更加柔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淡雅致的香味兒。不像墨香也不像熏香,倒有幾分像是檀木的氣味,仿佛是被歲月熏陶了幾千年成年的檀香,一絲一絲浸到身體裏,骨子裏。

殿堂中央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數點燈火,隻留下一個背影。

碧城原本心跳還是正常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那人的背影的時候漏了一拍,再然後……就亂了。

樂府正殿上有幾十級台階。那人站在階梯盡頭,白衣寬袍,白發如雪,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那兒,卻沒有一絲聲息,仿佛是和外頭的夜空融為一體一樣。安靜而祥和。

碧城忽然有些頭痛,不知緣由。

這人……是誰?

在……哪裏見過?

身體……怎麼了?

她在地上踉蹌了幾步,無措地捂住了腦袋,好久,才終於按捺下快要膨脹撕裂開來的頭痛,咬牙低聲開口:“……師父。”

那人終於轉過了身。

碧城已經完全聽不見心跳的聲音,她整個腦袋充斥著的是尖銳的聲響,就仿佛……就仿佛靈魂要被撕裂開來一樣。

這感覺讓她忍不住渾身發起抖來——她終於記起來這感覺是什麼。

一年之前,她剛剛來到小越的身體裏,所有的世界都還是模糊的。那時小越不過八歲,被吊在房梁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疼痛奄奄一息,她替她睜開眼睛,替她呼出第一個口氣的時候,充斥著整個身體的,就是這樣一種快要把身體和靈魂割裂開來的感覺。再然後,小越本尊就徹底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