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重胥皺眉,給他檢查了下這才遲疑道:“許是這毒太過霸道,你時日又長了一些,所以眼睛一時半會還看不見,也許在過一會就能看見了”
木卿然點頭不搭,心裏隻希望是這樣。如此的眼不能視的日子,他不可想過一輩子。
一日兩日木卿然都臥床休息,靜靜等著自己雙眼的恢複,幾日後左頊城要回宮去了,他想要讓自己的雙眼趕緊複原可以在看一看左頊城,看著他回去,可是每當他醒來睜開雙眼,那一片漆黑依舊沒有絲毫改變,今天又是如此……
為何會這樣?父親明明說過解了毒雙眼會恢複的,可是他到現在依舊還是什麼的都看不見,這是為什麼?
“主子”
房門推開,是青竹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壓下自己心裏那逐漸泛起的慌亂,木卿然開口:“何事?”
r> “左公子今日就要離開了,我是來問問主子要去送送他嗎?”
左頊城……要走了嗎?
可是他的眼睛還沒有好……
“我……不去了……”去了他也看不見。
“哦,那主子你休息”
青竹話音落下,木卿然聽到的卻是關門聲響,在那一瞬間他的雙眉緊擰成團。
眼睛沒好,他去了也什麼都看不見,可若是不去,兩人此番一別,就此山高水遠,日後隻怕再見無期……
和五年前的分別不同,那時候兩人見是因為有了賭約,知道遲早總有日是要見的,可是現在……左頊城說過,他要放手了,放手了就不會在纏著自己了……
轟隆的聲響是屋外的天氣突然打起了悶雷,木卿然聽得,隻感覺自己的心口心口好像也是堵了石塊一般悶人,起身下床,木卿然伸了手,摸索著朝門邊走去,雖然根據剛才青竹聲音,他能判斷出房門的方向和大概的距離,可看不見的雙眼在這小小的行程之上還是免不了阻礙,朝前踏去的身體一個沒能注意撞到桌邊,腰腹傳來的感覺有些像是掙紮般的痛意,突然朝前撐去的雙手碰翻桌上的茶壺,水漬濺了出來,惹濕了桌麵,茶杯咕咚咕咚的翻滾,最後掉落桌下摔成粉碎。
隻不過是想要離開自己的房間,結果居然還自己撞上了桌子,他曾經的不可一世現在卻是這般無能了嗎?心裏有些像是堵了口氣。抬了雙手朝前摸去,腳下的步子繼續朝前移動,他還是要出去,房間裏的氣息太悶人了。
跟自己較勁的人,摸索著來到門邊,伸手拉開房門,抬起的腳步踢到了門檻,這才又舉高步子跨了出去,可是還沒等他走出兩步,腳下一腳踩空身體一載,居然是整個滾下階梯。
身體雖然摔得生疼,但好在台階並不是很高,咬咬牙也就忍了,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身來,剛一站正自己的身體,臉上便有那涼涼的感覺傳來,木卿然微微一愣,抬了頭,一雙睜大的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隻知道天……好像下雨了……
——這兩日我也想了許多了,當初父皇將江山將給了我,我不能隨心所欲撒手不管,你既然不願意隨我回去,我也不能把你綁了,你畢竟是我追了這麼多年的人,說要放手一時間可能還是會有不舍,但我想隻要時日再長一些,我應該也會釋然了——
怔怔的站在院子裏麵,腦子裏麵想著之前左頊城對自己說的話,他睜大雙眼,感受著那從天上落下的雨珠,分明就是砸進了自己的眼裏,可他卻什麼都看不見。
如此結果分明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可當得到之後卻又有種說不出的不甘,心裏突然的泛酸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眼裏被天上落下的雨珠砸得疼了,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