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思去了土坯房的廚房,想要做飯吧!連火柴都沒有,這火石也是怎麼都打不著火。
寶珠一直站在門口,見阿娘怎麼都點不著火,她一手扶著門框,抬起小短腿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去,來到阿娘身邊,拿過阿娘手裏的火石,蹲在灶火口,兩隻小手拿著火石和火刀,擦了幾下,便把火點著了。
顧相思看看身邊的孩子,又看看枯草著起來的灶肚,她拿一些柴火塞進灶肚裏,望著燃燒起的火焰,她愁眉苦臉歎氣道:“寶寶,娘是不是很沒用?連火都打不著。”
寶珠蹲在一旁,看著這個有點可憐兮兮的阿娘,她伸手抓住了阿娘的衣袖,對阿娘笑了笑:“阿娘,是最好的阿娘。”
顧相思看著這個懂事的孩子,忽然想起原主,她對孩子雖然也是很照顧,可人卻有點冷漠,從來都是沉默寡言,不曾與這孩子有過任何溝通的。
倒是原主的養母,是個很堅強有本事的女人,寶珠能這麼懂事,多虧了她自幼對寶珠的教導。
可歎!好人不長命,老夫妻一輩子寬厚待人,卻怎麼都沒能教好自己的孩子。
兒女不仁不孝,害得他們老無所依,死後無比淒涼。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在顧相思看來,有些人,生來便是本性中潛藏著惡的。
隨便煮了點雜糧粥,貼了幾張高粱麵餅子,去菜缸裏掏一些野菜醃製的酸菜,娘倆就這麼湊合的吃了一頓飯。
不是她不想做點好吃的,實在是家裏油鹽都沒了,這些雜糧和雜糧麵,也沒多少了。
外頭曬的草藥被昨夜一場雨淋壞了,也不能拿去換錢了。
今年又水澇,還不知道黃豆泡在地裏,到底能收成多少呢!
老太太過世,一口薄棺和簡陋的葬禮,就幾乎花掉了她們母女多年來所有的積蓄。
如今天災又人禍,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弄點東西糊口度日了。
寶珠不挑食,吃什麼都不嫌棄。
顧相思看著這黑瘦的孩子,可見之前原主和老太太過的多不容易了。一家人,就沒一個有肉的,省著錢還要還債,還要留點後手,以防意外。
吃完飯,顧相思要去地裏看看,寶珠非要跟去,她也就帶上了她,把房門院門都上了鎖。
今日那群豺狼剛來過,她也不放心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裏。
出了門,走了沒多遠,她便遠遠看著水深七八寸的田地,她可真要哭了。
原主和老太太住在村子最西頭,屋後一條清溪繞到屋西邊,呈Z形流向不遠處的兩座青山。
青山在西,也不影響村子裏的田地農作物生長。
她們家的田地,便是出門走五十米就是,也就十畝田地而已。
在這樣人少地多的古代,她們家這十畝田地,絕對可說是最少得了。
可她們家沒有勞力,隻有兩個女人,這十畝地耕種起來,也是每一季都累的人筋疲力盡的。
“相思啊,你怎麼抱著寶珠出來了啊?”一名婦人帶著自家男人和兒子走來,穿的很幹淨,一瞧就是出門剛回村的。
顧相思記得這位吳嬸子楊百花,她待原主和老太太一直很是照顧,農忙時,他們家要是農活完了,也總會來幫她們家收莊稼的。
“吳爺爺好,吳奶奶好,栓子叔叔好。”寶珠牽著阿娘的手,看著吳嬸子一家人笑了笑,烏溜溜的眼睛笑彎彎,表示出她對他們一家人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