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找了個桶,倒滿了水讓它喝了。
有人從山路上走了下來,在門口處停了停,才走進院子,把背上的柴放到了門邊的角落裏。
於小溪正脫光了身子在院子裏衝涼,時不時潑潑一旁興高采烈的大將軍。楚傻縮成一團,在房簷下尋了個地方睡著了。
楚九走到水缸邊,探頭往裏看了眼:“你把水都用完了。”
“你再去打嘛!”於小溪不以為意道。
楚九就拿起擔子,勾起兩個大水桶,認命地去山頂的泉眼裏打水了。他來回兩趟才將水缸重新灌滿,將於小溪脫得滿院子都是的衣服撿起來扔到水盆裏泡著,又給大將軍打了點草來喂了。
楚傻已經睡醒了,呆呆地看著忙活的楚九,趁著楚九擦汗的功夫,擠過去怯生生問道:“叔,有吃的嗎?”
楚九愣了下,疑惑地看了會他,才道:“隻有麵餅和菜湯。”
屋裏麵躺在床上的於小溪懶洋洋道:“包袱裏有半隻燒雞和火腿。”
楚九取了油紙包著的肉食來,楚傻聞到裏麵的香氣,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楚九摸了摸男孩的頭,進了廚房,開始做晚飯。
飯做好後,楚傻表示自己要留在廚房裏吃,不敢進屋去打擾攝政王用餐。
楚九給他留了份飯菜,端著托盤進了屋。於小溪鳩占鵲巢在楚九的床上睡得正香,楚九把托盤放在桌子上,走到床邊低下頭,愣愣地看著於小溪。
於小溪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時青澀的模樣,身量長開後大概和楚九差不多高了,嘴唇的形狀越發刻薄,顯出淩厲的邊角。
“吃飯了。”楚九低聲道。
於小溪半睜著眼坐了起來,由著楚九給他穿了鞋,慢吞吞走到桌邊坐下來。晚飯就是麵餅燒雞配雲腿菜湯,許是因為用的泉水,湯格外的鮮香,於小溪把自己那碗喝了還嫌不夠,將楚九的那碗也給喝了。
楚九便倒了碗水,配著麵餅吃著,就和七年前,兩人坐在一起吃的最後那頓飯一樣。
他的神情也和那時沒什麼不同,模樣變化也不大,隻是眉眼看著更加柔和了,仿佛一身的棱角都已經被歲月磨平了般,卻又不似上輩子那樣落拓低沉的樣子。
於小溪的眼神落在楚九的胸口,他抬手扯開楚九的衣服,見到對方胸膛上一道淡淡的疤。那是大刀刺入造成的貫穿傷,楚九的背上對應的位置,也該有這樣一道疤。
“你把烏木都用了?”
“隻用了一半,的確是有奇效,血一下子就止住了。”楚九咽下嘴裏的東西,回答道。
“還有沒有其他的感覺?”於小溪好奇道。
“不知,可能要再過個十幾年才能看出來吧。”楚九把碗筷收拾好,出去給楚傻收拾了間客房出來,安頓了這孩子睡下,鎖好了門,重又回到了自己屋裏。
於小溪已經把另外一半烏木翻了出來,正在那對著自己比劃著:“我該不該也用了?你是外敷嗎?”
“一半燒成灰外敷,一半捏碎了內服。”楚九道,坐到於小溪旁邊,側頭看著他。
於小溪正要說什麼,油燈一閃,倏地滅了。
“還有燈油嗎?”
“沒了。”
“蠟燭呢?”
“沒有。”
一片黑暗中,於小溪嫌棄道:“窮死你算了。”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楚九笑了笑:“反正我對這熟得很,有沒有亮都沒區別。”
兩人一時就沒話了,在黑暗裏沉默地坐著。
那一劍刺得毫不留情,若不是烏木,楚九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在沙漠裏躺了一天一夜,才攢夠了力氣走出來。
“你怎麼把那孩子帶來了?”
“讓你見見,畢竟是你兒子。”
“送他去韓冰那吧,我養不了他。”
於小溪笑了:“看得出來,明天我就通知韓冰來接人。他越長越像趙文,京裏是待不住了。”
楚九欲言又止,半響才道:“若是這烏木真有長生的功效……”
他的話被嘎吱嘎吱的聲音打斷了,於小溪仗著牙口好,把手上拿片木頭當牛肉幹般嚼了起來。
“那你一個人長生也怪沒意思的。”
楚九低聲笑了起來,他伸出手,輕輕地摟住了身邊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耶!完結了。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