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碰我,讓我女朋友看見,還以為我們有什麼特殊關係呢。”他白了林浩昆一眼。
“我想看看你的下巴是不是脫臼了,你這笨蛋,就你這沒胸沒屁股的瘦瓜,白送給我我也不要。”林浩昆也不示弱。
“不用你看!”簡東平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挨頓打就生氣,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打過,老爸也沒打過他。
“不看拉倒!”林浩昆回敬了一句,接著又用哀傷的語調問他,“那你說,雅真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那天晚上去找過她嗎?”簡東平冷靜下來問道。
“我沒找她,但是給她打過電話,大概在八點半左右。那時候她好像在馬路上,電話裏聲音很吵。我說我想見見她,我會在她家樓下等她,直到她回來。她很生氣,說如果我在,她今晚就不回去了。”
“她還說什麼?你難道沒求她?”簡東平忍不住揶揄道。
“我求她了,可沒用。後來她說她要去見個人,今晚沒空,讓我明天再去找她。我問她是不是去找你,她說不用我管,反正是個男人!她就是這麼說的,接著她就掛了。”林浩昆難過地垂下了頭,“我沒想到這是我最後一次跟她說話。”
簡東平知道林浩昆很愛雅真,她的死對他打擊一定很大,想到這裏,他的心軟了下來,本來準備好的一大堆刻薄話也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拍拍林浩昆的肩膀安慰道:
“兄弟,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殺死雅真的凶手。”
林浩昆抬頭看看他,沒說話。
簡東平覺得現在可以切入正題了。
“雅真在漢文中學教書以前,有沒有在A中學任過教?”他問道。
“她一畢業就到的A中學,一年前才調到漢文中學的。”
難道李雅真就是教過邱元元的那個美術老師?難道她給他釘在襯衫上的那顆紐扣就是邱元元給她的?
“雅真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她的某個學生?比如說……某個性格特別古怪的學生?”簡東平啟發林浩昆。
“性格古怪?不知道你指哪一個。”林浩昆斜睨了他一眼,“雅真是個好老師,她喜歡自己的工作。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經常提起她的學生。”
“她有沒有提到過一個女生,曾經給過她一顆紐扣?或者是性格比較古怪的學生,喜歡收集點什麼怪東西的?有沒有?”
林浩昆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問道:“女生?”
簡東平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也可能是……嗯,男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簡東平想,難道李雅真那顆紐扣不是元元給她的,而是袁之傑給她的?可能嗎?
“是個女的。”林浩昆說。
“女的?”
簡東平一開始不明白“女的”跟“女生”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但稍一想,他就明白了,“這個‘女的’,不是她學校裏的學生?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林浩昆點了點頭。
“雅真也做家教。一年前,有人請她去給一個生病的女人當家庭老師,好像這個女人給過雅真一顆紐扣。雅真說那顆紐扣是獨一無二的,我好像聽她這麼說過,不過我沒往心裏去。女人嘛,就愛小題大做,什麼獨一無二,不過就是顆紐扣罷了。所以我轉身就忘記了,要不是你提起,我早不記得了。”
這可真是大大出乎簡東平的意外。難道我猜錯了?李雅真的紐扣不是邱元元給她的?邱元元的美術老師還另有其人?
“那個生病的女人為什麼送紐扣給李雅真?”他問林浩昆。
“我哪知道!”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是誰殺了雅真?想的話,就給我好好回憶!”簡東平不客氣地說,林浩昆一臉困惑和難以置信。
“你想說,雅真的死跟那破紐扣有關?”他拉開大嗓門問道。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有,關。”
“James,你以為自己是警察嗎?不錯,你他媽的是挺聰明,可是……”
簡東平不想跟他廢話,隻是冷靜地注視著他。現在,他真想拿個吸塵器直接鑽到林浩昆大腦袋裏去好好吸一把,把跟紐扣有關的東西通通吸出來。
林浩昆跟他對視了兩秒鍾,終於屈服了。
“好吧,你讓我想想,雅真好像是說過一些什麼……”他別過頭去,嘟噥了一句,接著他就像木頭人一樣呆滯地望著前方,完全進入了記憶掃描狀態,大約過了兩分鍾,他才起死回生,他說:“我記起來了,這個女人確實有點怪。最初是那個女人的丈夫請雅真去的,說他老婆身體不好,想學畫畫解悶。奇怪的是,本來那個女人的丈夫跟雅真說好是教她水彩畫的,但是等丈夫一走,那女人就跟雅真說,她隻想學人物素描,而且不想學基礎的筆法,隻想活學活用。她還給出一些人物特征,什麼倒眉毛,三角臉,小眼睛,鷹鉤鼻的……”林浩昆停住了,再次進入記憶掃描狀態。
莫非那個女人在盡力回想某個人的長相,並且想畫下來?聽到這裏,簡東平的好奇心已經難以抑製,他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但他知道現在打斷林浩昆的回憶很不明智,所以他一言不發,耐心地等他回憶。
“還有什麼長臉,脖子上有顆痣,手指很細像雞爪……反正說了好多特征,這女的還讓雅真給她保密,她不想讓她丈夫知道她在學人物素描,她求雅真來的時候帶幾幅水彩畫來裝裝樣子。雅真說,她們在畫畫的時候,總是把水彩畫的顏料和畫了一半的草圖放在一邊,這樣,那個女人的老公突然出現的時候,她們就來得及把人物素描遮起來。她們畫畫的時候,那個男人有時候會突然出現,所以每次她們兩個都很緊張,有幾次還差點露餡了。”
“那李雅真有沒有問過那個女人,她為什麼要這樣?”簡東平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個女的說得很含糊,說她經常看見這個女人在家附近跟老公說話,還到家裏來過,她腦子裏一直有這個人的印象,所以想畫下來。”
“那紐扣是什麼時候給李雅真的?”簡東平問道。
“是那女人寄給她的。”
“寄給她?”簡東平很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