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後來病死了,不知道是什麼病,她臨死前,給雅真寄了個包裹,裏麵有一顆紐扣和那張人物素描,大概還有封信吧,具體內容雅真沒說,我不知道。”
“雅真怎麼知道那個女人死了?”
“她後來去參加了追悼會。追悼會結束後,那個女人的老公給雅真結清了學費。”
“雅真有沒有告訴他,他老婆給她寄包裹的事?”
“應該沒有,那個男人好像不知道這事。”
“那個男人是做什麼的?”簡東平問道。
“他在自己家樓下開了家小飯店,是個廚師。”
“你知不知道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字?你有沒有看見過那幅素描?”
“那人的名字她沒跟我說起過。”
“他們住在哪裏,雅真有沒有跟你說過?”
“在麗池路上,那個男人的小飯店好像以做麻油雞出名。雅真說了幾次,把我都饞死了,讓她帶我去,她總說沒空。可惜,現在她人都不在了。”林浩昆長歎了一聲。
麗池路?麻油雞?簡東平決定抽空去一次麗池路,如果對方是家有名的小店,他相信應該不難打聽到店主的名字,說不定順便還能帶隻香噴噴的麻油雞來慰勞勇敢可愛的小蜜棗。一想到這裏,他的腦子裏立刻充滿了她的形象和聲音,直到幾秒鍾後,它們才慢慢變小,變模糊,最後隱沒。
“李雅真出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特別的話?”他繼續盤問林浩昆。
“特別的話?!”林浩昆的聲音“嘩”地一下在他耳邊炸開,“她不就是說她看上你這臭小子了嗎?你們相愛,你們他媽的相愛!”說話間林浩昆又用胳膊頂了一下簡東平剛剛被打的腹部,見簡東平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才意識到自己又下手重了,他略帶歉意地拍拍簡東平的肩說,“James,我怎麼發現你像根小嫩芽?我可沒用什麼勁啊!”
簡東平“啪”地一下甩手給他的腦袋來了一下,林浩昆掄起拳頭想回擊,看見簡東平冷峻的眼神,遂又把拳頭放了下來。
“好了,對不起!兄弟,我知道我是練拳的,跟普通人力量不一樣。對不起!”林浩昆甕聲甕氣地說。
“你知道就好!以後做事前,先用用腦子!”簡東平氣呼呼地說。
“你的那個小女朋友好凶啊。她什麼來路?”
提起江璿,簡東平又笑了起來,身上的傷也沒那麼痛了。
“19歲,她很漂亮吧?”他很得意地問林浩昆。
“馬馬虎虎。”
“馬馬虎虎?”簡東平尖銳地叫道,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林浩昆長歎一聲,“其實,雅真才是真漂亮,我覺得她比任何人都漂亮,你那個瘦瓜女朋友根本不能跟她比,可是……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林浩昆說到最後那幾句,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簡東平拍拍他的肩,聲音低沉地說:“兄弟,先別難過,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那天晚上真的沒去她家等她嗎?按照你的性格,好像不太可能啊。現在就我們兩個,你就跟我說實話吧。你是不是在她家樓下或者什麼地方等她來著?”
林浩昆倏地抬起頭盯著他,眼睛裏充滿了疑惑、驚訝和恐懼。
“媽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當然沒去過!”他大聲爭辯,但簡東平還是從他慌亂的神情和不自然的語調中聽出了端倪。
“林浩昆,我跟你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了解你,你並不擅長撒謊,你這些話騙騙警察可以,但騙我還差點。”簡東平像石頭一樣端坐在那裏,凝視著他,冷冰冰地問道,“你,是不是去過她那裏?”
林浩昆不說話。
“林浩昆!”
林浩昆像被槍打中似的,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他。
“說實話。請你說實話好嗎?雅真都死了!”簡東平大聲說。
林浩昆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兄弟,你猜對了,我是去過。我想跟她說清楚,我不想跟她分手。”
“那時候是幾點?”
“十點半左右,我到她家樓下轉了一圈發現她家燈沒亮,我猜她還沒回家,於是就在她家樓下的一片綠地裏等她。在那個方向正好能看見她那棟樓的大門,但我估計別人看不到我。”
“然後呢?你有沒有看見她回家?”
“我沒看見。我就是沒看見才覺得奇怪。我一直等到十一點,又打了個電話給她,手機在響但是沒人接。後來十二點我又打了電話給她,電話被按斷了。然後我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她都沒接。我想她也許是真的不想跟我說話,所以我隻好回去了。我沒看到她回家。真的。”林浩昆愁眉苦臉地說。
簡東平相信林浩昆的話,因為如果他看到李雅真回家,肯定會跑上去跟她打招呼。如果發現她跟男人在一起,他說不定還會上去揮拳頭。現在沒人發現他,這說明他的確沒有鬧事,因為他的確沒看見李雅真。
可是法醫說,李雅真的死亡時間是在夜裏十一點至十二點,死亡地點是她家門口的樓道裏。
“還痛嗎?都腫了。”江璿輕輕碰了碰他被打的那半邊下巴,心疼地說。
“還好。”簡東平倒不擔心自己的下巴,他擔心的是打在他腹部上的那三拳。林浩昆常年練拳,出力比普通人要重得多,雖然他剛才一再聲明自己沒用力,但簡東平還是覺得那地方現在正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最裏麵……會不會造成腹內出血?
“你那裏還痛嗎?”江璿指指他的腹部。
“有點。”他點點頭,猶豫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他很討厭上醫院,但貌似真的很嚴重。
也許是他臉上的表情不夠自信,所以她立刻就擔心起來。
“東平,你真的很難受嗎?要不我們上醫院吧。我陪你去。”她說。
“你等會兒不是要去見你那個當DJ的朋友嗎?”
“沒關係的,今天是海東到那個酒吧第一天上班,他請了很多朋友去捧場,就算我不去,還有很多其他人會去的,不缺我一個。我陪你去醫院吧。”江璿溫柔地說。
“那好吧。”他從花壇的石凳上站起來,覺得腹部的傷更痛了,禁不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