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下火車她就給陳夏生打電話,本想讓陳夏生來接她,可是轉念一想狗蛋來了,花芽那邊就沒人照應了,便拒絕了,打聽著、摸索著,也找到了這家醫院。
隔著透明的玻璃,尤金蓮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沈天鬱。沈天鬱帶著氧氣麵罩,臉色蒼白,病服鬆鬆垮垮的罩在他的身上,露出他的鎖骨。因為瘦,鎖骨清晰可見。沈天鬱輸液的右手纖細,青色的血管很是明顯,之前抽血化療的時候用得也是他的右手,所以內側有明顯的血痕。
尤金蓮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下來了。在她看來,帶著這個氧氣麵罩就是重病的標誌,都說母子連心,看到沈天鬱這樣,她這個當媽的,心如刀絞。
她忍不住哭出聲音來,跪趴在玻璃上。陳夏生連忙扶起她,聲音也哽咽了,說:
“姑,姑,別這樣,這裏是醫院,你別哭了……”
可是自己的聲音也很大,說話的時候都是哭腔。
作者有話要說:【純屬瞎掰,勿信】
【純屬瞎掰,勿信】
【純屬瞎掰,勿信】
【純屬瞎掰,勿信】
【純屬瞎掰,勿信】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下午,沈天鬱被轉送到其他的醫院。他的體溫一再突破四十度,燒得昏天暗地,睜開眼睛都不知道這是白天還是黑天,呼吸都像是能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陳夏生和尤金蓮跟著擔架向下走,可是他都感覺不到他們兩人,陳夏生張著嘴,似乎在大聲和自己說著什麼,可是耳鳴得厲害,沈天鬱一個字都聽不到。
被抬著擔架放到救護車上,周圍喧鬧的聲音被車門隔開,沈天鬱的耳鳴才好了一些。他吞了吞口水,費力地轉動頭部,看到了坐在旁邊的陳夏生。
陳夏生也帶著口罩,他緊緊握住沈天鬱沒輸液的手,說:
“花兒,咱們現在要去一家更好的醫院。醫生說你可能是肺炎,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別怕……”
那時陳夏生並不知道肺炎也分很多種類,隻覺得肺炎肯定沒有肺癌嚴重。現在很多得了癌症的人都能堅持很長時間,肺炎似乎沒有那麼可怕。
沈天鬱閉上眼睛。雖然聽不清他說得是什麼,但是還是被安慰了。他燒得渾身發抖,忍不住亂動,輸液的細管裏都回血了。
尤金蓮哭得眼睛都腫了,不知道對誰說著:
“我的花芽啊!怎麼病成這樣了,不就是出來讀書嗎,什麼時候才能好啊……嗚嗚……”
因為沒有人回答她,尤金蓮哭得更厲害了:
“為什麼偏偏是我家兒子得病!為什麼這麼倒黴就是花芽啊……我從來沒想過……”
旁邊的護士聽不下去尤金蓮的哭聲了,可能也有點憐憫,就說:
“哎呀大姐,誰沒得過病呢?你隨便在大街上拽一個人,問問哪個人沒去過醫院。這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您家兒子是大學生吧?好多大學生不注意飲食衛生,送來看急診真是太多了。總吃方便麵的那些人,因為腸胃病送命的也不少。這小夥子是肺病吧?”
尤金蓮擦擦眼睛,吸著鼻子說:
“是肺病。”
護士說:“小時候得過肺炎嗎?”
“沒有沒有,他的肺很健康,五歲之前都沒咳嗽過。我們隔壁家的小孩,小時候總是咳嗽,一到晚上十二點準時咳,咳得直吐,瞧了好長時間,過了一年才止住了。”
護士說道:“那就是在學校裏感染了。以後你讓他出門的時候戴著口罩,注意寢室衛生。”
聽到‘以後’這個詞,尤金蓮才鎮靜了。也是,不過是一場肺病,花芽肯定能熬過去。
轉院後沈天鬱還是住在隔離病房。尤金蓮和陳夏生一直守在病房外麵,在醫院裏花錢實在是太快了,簡直像是流水一樣。
如果光靠錢能讓沈天鬱好轉也沒問題。但是第二天,沈天鬱就出現了咳血狀況,他的鼻腔、氣管裏都是血,混合著痰液,血液變得異常濃稠。
沈天鬱躺在床上痛苦地咳嗽,每次咳的時候就感覺腦袋要炸開了一樣,明明身體裏一點力氣都沒有,卻還是能顫唞、痙攣。
醫生穿著隔離服幫沈天鬱吸痰、輸氧、鎮靜,體溫計被劇烈咳嗽的沈天鬱震了出來,還沒夾夠時間,上麵顯示的數字就已經超過四十度了。
在這麼燒下去人就要壞了。護士用了整整一大瓶的酒精給他降溫,沈天鬱隻感覺身上的皮膚都快要燒焦了,他口渴難耐,但是這樣的劇烈咳嗽讓他連喝水的空隙都沒有。
太難受了。沈天鬱再次咳出血來的時候,眼神都有些渙散,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前世。但是這樣劇烈的痛楚是前世都沒有嚐過的,他覺的還不如死了的好,太痛了,光是疼痛就讓他沒有勇氣繼續堅持下去。
沈天鬱這樣掙紮的動作也驚呆了病房外的人。陳夏生愣愣的看著沈天鬱痛苦的模樣,指甲緊緊摳著玻璃,口中無意識地發出類似野獸一樣的悲鳴,尤金蓮嚇得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隻是一聲比一聲大的哀嚎,醫院的走廊回蕩著他們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隔離病房並不完全隔音,沈天鬱甚至也聽到他們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