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1 / 2)

那人冷冰冰地說:“我不是大一的。”

沈天鬱點點頭。他以為這人不是大一的,那就是大二或者大三的。不過陳啟明看起來很年輕,好像還沒有自己大,引得沈天鬱多看了兩眼。

後來他們每周的這節課都能遇到。陳啟明主動和他說話,借了兩本沈天鬱的專業書,一來一往,就有了一點交結。

可在一次期末考試中,沈天鬱卻看到陳啟明抱著一個密封裝的試卷,這才發現陳啟明原來不是學生,已經是博士生,在當教授的助教了。

沈天鬱很驚訝,陳啟明看起來那麼年輕,應該沒大自己多少歲,怎麼會就成了博士呢?那時沈天鬱以為陳啟明會留校任教,可下個學期,陳啟明就不當助教了,聽別人說,他是去自己打拚事業,好像幹得不錯,當年還做了優秀畢業生代表到台上演講。

這是他那天的一個小插曲,本來以為不會‘節外生枝’,誰知道一個星期後沈天鬱就收到了陳啟明的郵件,邀請他來自己的公司。

陳啟明甚至給他打了電話,仔細的講了工資待遇,問他要不要來。

沈天鬱委婉地表達了自己可能要在學校裏多讀幾年的意願,但最後還是被陳啟明說服了。

他說了一句話,讓沈天鬱很難受。

他問:誰給你這麼懶散拖遝的權利呢?你還是單親家庭。我以為你會更理解家人的不容易。(注)

仔細想想,這些年來陳夏生和尤金蓮確實一直都在遷就沈天鬱。為了陪著他,陳夏生在學校裏找了份保安的工作,辭去了原本在家鄉的辦公室肥差。要知道那時候陳夏生已經可以高遷到上海了,卻因為他硬生生的拒絕了這次機會。

那一刻沈天鬱突然覺得,自己為他們考慮的太少了。而陳啟明用的那個刺耳的詞——懶散拖遝,則徹底擊垮了沈天鬱安閑的借口。

他成為陳啟明公司的法律顧問,最開始隻是小助手,工資一個月一百元,勉強夠沈天鬱一個人用。陳夏生卻覺得很高興,到處和別人炫耀,說我弟弟是大律師,給別人打官司。

實際上沈天鬱根本沒有資格去打官司,聽了別人傳到自己耳朵裏的陳夏生的謠言,哭笑不得。

再過了兩年,實習經驗有了,沈天鬱就開始慢慢自己處理案件。除去陳啟明公司的案子,沈天鬱接手不少其他類型的案子。他頭腦睿智,邏輯清晰,表達能力好,最重要的是為人真誠,很客氣,懂禮貌。委托人都願意再找這個英俊的小夥子。

一轉眼,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

優秀律師,青年傑出法學獎章,代表人物……

各個頭銜他都拿了個遍,開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每天忙得沒有一刻坐著喝口茶的時間,卻堅持每天都要回家吃晚飯。

春節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因為沈天鬱會有難得的一個星期假期。他會和陳夏生、尤金蓮、尤金勤、陳寡婦一起回老家,在那裏過年。

村裏人都知道沈天鬱發了大財,背地裏就有議論了,說什麼他這麼有錢也不把老家的房子裝修一下,還是那麼破破爛爛的三間小房,單層的,連蓋個樓房的動靜都沒有,太不像話了。要不是沈天鬱每年都回來,他們肯定說沈天鬱數典忘祖。

沈天鬱清楚地知道別人對他的看法,可家裏一致同意,絕不翻蓋這套房子,而且每年都要回來。

房子老是老,但是勝在暖和。暖氣非常足,在家裏隻要穿件薄毛衣,就能讓人脊背出汗。

尤金蓮和陳寡婦在廚房裏做飯,沈天鬱與陳夏生坐在沙發上,尤金勤在床上看報紙。

安靜了一會兒,陳夏生悄悄地把手往沈天鬱的西裝裏探。沈天鬱不動聲色的按住他的手,反手一拽,自己把他的腰帶解開,順著探到陳夏生的褲子裏,隔著內褲,警告似的摸了摸陳夏生的臀部。

尤金勤還在客廳裏,他們倆不好做的太過分。陳夏生親了親沈天鬱的下巴,把他手拽出來,整理一下腰帶,跑到廚房裏幫媽媽輩的人包餃子。

尤金勤輕咳一聲,吸引沈天鬱的注意力:

“花芽,你過來一下。”

沈天鬱站起來,坐在床上,問:

“怎麼了?”

“狗蛋最近還聽話嗎?”

沈天鬱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

“那就行。我最放心你,狗蛋要是不聽你的話,你就告訴我。不過,我這個老頭子喲,管不了什麼了,狗蛋隻聽你的,我可管不住……”

就在沈天鬱開了第一家律師事務所時,陳夏生向尤金勤出櫃了。出乎意料的是,尤金勤似乎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事情了,隻不過一直沒做出表率,看到陳夏生跪在地上,請求自己理解、同意,尤金勤隻是深深歎了口氣,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狗蛋對你太好了,而且看你的眼神不對。”後來尤金勤對沈天鬱解釋著說,“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是你媽當年看你爸那樣。我記得可清楚……”

年夜,村裏大放煙花爆竹,家裏人沒人愛看春晚,就關了燈,各自睡下了。

沈天鬱和陳夏生在被子裏小聲的接吻,也許發出了粗重的喘熄,可都被爆竹聲掩蓋住。隻有所有爆竹聲都停下來的時候,他們才會停頓一下,過一會兒,又重重地撫摸對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