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母聽到這個消息,又傷心又惱怒,本就沉屙難起的身體,受不住打擊,也隨著父親去了。
一場科考,一場權錢交易,竟要了他雙親的性命。
他要報仇,他必須報仇,但凡他還是個人,他就得報仇。
他變賣所有家產,在安葬了老母以後,便上山入了土匪窩,落了草。
韓馬堂加入之前,土匪窩就叫土匪窩,沒有組織,沒有目標,見人就搶,已經被官府剿滅了大半。
韓馬堂去的第一天,差點被那群土匪當成娘們兒給上了,他捅死了兩個以後,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變得敬畏,變得服從。他就是要這樣,他要有自己的勢力。
他給土匪窩改了名字,叫龍頭寨,他告訴所有人,他們要做通州城的龍頭!
誰言書生無用!
龍頭寨還沒打出名聲的時候,和官兵們在山裏狠狠地打了一仗,畢竟是土匪,就算訓練過在真正的兵士麵前,還是烏合之眾,韓馬堂甚至也被抓了起來。
但是,很快他就被放了,因為他遇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極有勢力,韓馬堂被壓去的時候,就看著通州知府,跪在那人腳下,唯唯諾諾。
韓馬堂飽讀詩書,閑暇之餘也看過幾本傳奇話本,才子佳人,王侯將相,故事裏的人事頗為精彩。可是他當他抬頭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人,天生貴氣,不沾俗世煙火,眼底笑意似一池春波,可是偏偏就是一副平視王侯的氣度,也或許這個人就是王侯。
然後,他就跪了下去。
服。
心服。
知府看到韓馬堂被押解進來,忙起身過去,狠狠的扇了兩個侍衛,斥道:我是讓你們請韓先生過來,你們的耳朵還留在女人的床上麼!
那個人開口道:知府大人不必斥責二位,韓先生既然已經到了,便請進來說話吧。
韓馬堂起身進了屋子,知府頗為乖覺,帶人退出了屋子,還殷勤的關上了門。
那人道:你不錯。
很莫名的一句話。韓馬堂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得垂首站著,繼續聽。
那人又道:你肯替我做事麼?
韓馬堂還是不說話,他不想再依附別人,他要的是獨有一方天地。
那人抱歉的笑笑,道:是我說錯了,不是讓韓先生替我做事,而是和韓先生合作。
韓馬堂這才看著他,道:如何合作,我有什麼好處?
那人道:在下雖不才,尚可以保韓先生再不受官府攪擾。
韓馬堂道:就這些?
那人道:韓先生還想要什麼?人,物,財,甚至韓先生若是有興趣入朝為官,在下也可以幫得上忙。
韓馬堂道: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眼底笑意更濃,顯然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唇角微揚,笑道:在下方應看。
韓馬堂點點頭,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方應看道:我要韓先生當上這通州城內外最大,最有名,最有勢力的強盜,要哪怕是路過通州的人,都知道韓先生的大名,要通州每一筆生意,每一個店家,都來韓先生這裏拜碼頭,要每一個有野心的人都來拉攏韓先生。
韓馬堂看著這人眼中光芒大盛,神采飛揚,自信又得意,有些恍然,有些出神。
半餉才道:這於你有什麼好處?
方應看道:韓先生隻要不背叛我,就是我的好處,關鍵時刻,我自然會勞煩韓先生幫忙。
韓馬堂沉思著,方應看笑看著。
半餉,韓馬堂道:好。
方應看撫掌大笑,令人送上兩碗酒。
酒是陳年竹葉青,芳香四溢。
方應看取過一把小匕首,劃破手指,滴了幾滴血進去,把匕首交給韓馬堂,韓馬堂也劃開一道口子,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