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麼樣親厚,不過是整日流水樣往風雨樓裏送禮物,衣服,藥材,字畫,若不是知道風雨樓中隻有溫柔一個女孩子,簡直要懷疑方應看看上了人家樓子裏的姑娘。
隻是沒多久,到底還是流言蜚語傳遍了京城。
說的是“神通侯看上了風雨樓新秀”“方應看與葉開早有私情”“葉開欲擒故縱十八般手段勾引方應看”。
風雨樓的人自然也聽得這話,隻是沒人說什麼。
能說上話的,對這事一笑置之,不能說上話的,不敢多說什麼。
至於神通侯府,有橋集團更是無人敢多嘴。
最多有規矩沒學好的小丫頭偷偷念一聲“任怨先生真是……哎……”,第二天就被人割了舌頭。
方應看的日子簡直過的愜意,仿佛忘了與耶律宗真的一月之約。
又到十五。
上一個滿月,葉開和方應看、孫青霞、戚少商站在妓院樓頂,談笑之下是殺意重重。
這一次月圓,葉開卻和方應看二人,在方應看名下不戒齋的庭院中,喝酒賞月,好不悠閑。
昨天,方應看大大方方的命人遞上帖子,邀葉開不戒齋一聚。
戚、王二人都有些擔心是不是方應看的設計,葉開苦笑道: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
然後讓小石頭仔細收好簪子。
葉開到的時候,方應看正在喝酒,端著官窯新貢上去的秘瓷杯子,有些失神的喝著酒。
方應看也在回憶。
人不僅老了的時候愛回憶,有些特殊時候,也是愛回憶的。
比如要除掉某個自己很喜歡、很在意、很上心的人的時候。
方應看記憶裏的葉開,總是一雙桃花眼笑盈盈的看著人,溫柔的堪比最上等的絲綢,暖的像小時候夏晚衣的懷抱,亮的簡直猶如小雪初晴薄雪上映著的日光。
第一次看到就忍不住要靠近這個人,看到他朝著別人的畫笑得一派風流簡直想摳了他的眼睛,然後一次一次出手傷他,又努力相信他不會害自己。直到發現那人在最大的一件事情上算計了自己一把,自己居然還舍不得這個人。
方應看簡直覺得自己有些賤。
方應看想的很入神,有些毫無防備的樣子,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把自己置於死地。
直到葉開故意踩了葉子,弄出聲響,才突然回神,按劍四顧。
葉開自竹林中小道走出,月光透過葉子的間隙有一絲沒一絲的綴在他身上,或明或暗,有些曖昧的味道。
他穿的是一件翠綠的袍子,廣袖隨風微揚,瘦削的身子竹子般修長,蒼白的臉,明亮的眼,低頭淺笑,眉梢眼底,盡是風流。
方應看壓下心中的燥熱,笑道:你來了。
葉開走到他身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我來了。
方應看看著他的動作,曖昧一笑,道:你也不怕我下毒?
葉開喝了一口酒,道:不怕,因為你不會下毒。
方應看道:我的確沒有下毒。
葉開道:可你下了藥。
方應看笑道:不過是一點助興的催情藥罷了,並不濃烈,你還敢繼續喝麼?
葉開聞言將杯中酒全數飲盡,拉過方應看的手,纖長的手指在他掌心細細描摹,一雙桃花眼微微一挑,輕笑道:不過是一杯酒罷了。再者說來,若是與你一處,做那快活銷魂之事,我又有何不敢?
一番話說的風流無比。
隻是微微紅了的麵容,泄露了一點心事。
他雖有浪子之名,師從風流天下的小李探花,但是就算是親如父親的師父,也無法教他風月之事。他十八歲出師之後又直接去往邊城,去尋他不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去尋他的殺父仇人,踏入邊城後,更是徹底悟了手中飛刀傳承的精神,簡直成仙一般清明。而後雖然身邊有了丁靈琳,可是葉開好管閑事的性格,卻讓二人聚少離多,難以常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