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驗看完屍體,拖著一到陰天就會疼的腿,慢慢的挪出去,拱手道:回稟大人,死者是被人一擊致命。

能一出手便解決孫魚的人,京城並不多見。

聽到消息已經趕來的戚少商道:是什麼武器所殺?有沒有中毒?他居然沒有反抗?

仵作道:武器很少見,看傷口像是小刀,應該是暗器,刀口很深,約有三寸,使暗器的人手上功夫很高,死者沒有中毒,也沒有反抗,隻是臉上表情不可置信,似乎該是熟人下的手。

小刀,風雨樓的熟人。

張炭是個粗重有細的漢子,但是到底還是個脾氣火爆的大男人,更何況死的是他的好兄弟,和他一直並肩戰鬥的兄弟。

他簡直來不及思考。

他右手一捶左掌,瞪眼喝道:定是那葉開,他與方應看不清不楚,方應看幾次招攬孫魚不成,這次就讓葉開潛進樓子騙取信任,伺機殺了他。

戚少商拍拍他的肩道:葉開若想殺人,又何必潛入樓子,他的輕功,他的飛刀,天下間又有幾人攔得住?

葉開回到住處的時候,刑部的人已經在等著了。

與刑部人同時在的還有戚少商和化裝成劉晚的王小石。

朱月明一見葉開便命人拿下,葉開甚至來不及反應。

朱月明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是不得罪人的。

可是他卻當著金風細雨樓樓主的麵抓了金風細雨樓樓主的朋友。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得罪人的事情了。

可他還是幹了。

這是為什麼?

難道他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京城權利圈的頂端了麼?

當然不是,聰明人是有自知之明的。

朱月明就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知道他占著的不過是京城一角。

京城更有蔡相,有諸葛神侯。

京城還有方應看。

朱月明不能得罪風雨樓。

朱月明更不能得罪方應看。

所以,朱月明如果一定要得罪一方,他會得罪風雨樓。

所以他綁了葉開。

戚少商想起身製止,卻被王小石拉住袖子。

王小石也大概猜出來,朱月明今天態度如此堅決是因為什麼。

越阻止隻會越生事端。

朱月明卻沒有帶走葉開,而是當場審問起來。

朱月明問道:敢問葉公子昨夜在何處?

葉開皺眉,答道:與方應看在一處,怎麼了?

戚少商顯然是吃了一驚,道:昨晚……方應看還來樓子裏找過你,後來隻身去了小甜水巷。

葉開怔在原地。

半餉看向朱月明,問道:昨晚,出了什麼事情?

語氣很是平靜,顯然猜到了什麼。

朱月明道:昨晚,死了個人。

葉開道:是飛刀所殺?

朱月明道:不僅如此,還是熟人所殺。

葉開道:看來,我還是那人的熟人。

朱月明點頭道:死的是風雨樓的右護法,孫魚孫先生。

葉開心下大駭,轉瞬又恢複平靜,看來自己是被人陷害了,陷害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昨晚與自己一處歡好的人。

方應看。

葉開道:可人並不是我殺的。

朱月明道:可是用的是你的兵器,而你似乎從來不曾遺失過飛刀,所以無人可以仿製你的暗器。

朱月明錯了。

葉開遺失過一把飛刀。

剛進京的時候,他便丟過一把。

那把刀插在方應看的肩頭。

他沒有收回。

葉開不禁苦笑,道:看來孫魚兄弟一定是我殺的了。

朱月明道:昨天晚上,有人看到孫魚死前和一個穿著青袍白靴的高瘦男人在說話,那男人走後,孫魚就死了。

葉開正穿著一身青袍,腳踏白靴。

早上方應看讓他換上的。

因為他的衣服在昨夜撕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