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在意——這不是我所期望看見的,無論你最後會不會徹底恢複正常,都不能隻為了我一個人而活。我對你的關心和照顧會促使你對我產生強烈的依賴感,但我不希望你最後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認識並且不去理會。”
我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歎息了一聲,最後說道:“我希望你以後得到的快樂與幸福,是建立在一個完整的世界觀上的。”
然後我不再多說,因為我感受到了他注視著我的目光,雖然可能並不如我想象中那麼了然,但卻絕對稱不上茫然。他聽見了我剛剛說過的話,並且嚐試著理解了——這對現在的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接下來我陪著他靜坐了很久,他沒有再給窩任何回應,就如同當初還在研究所那個時候一樣專注地看著我,表情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但卻又好像與平時如出一轍。
同時陪伴著我們這樣沉默的,還有一直站在二樓樓梯旁邊,將雙手小臂撐在二樓護欄上的尼約。我不太清楚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裏的,但當我用餘光掃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保持著那個姿勢了。也虧得他那麼好動活潑的一個人,能夠在這種氣氛下保持同一個姿勢那麼久。
傑拉德一直過了很久都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疲憊,他固執地盯著我,沒有給出回應,似乎也不想要我的回應,感覺上就像是在享受此時的寂靜一樣。我也樂得和他一起消磨並且浪費這段時光,這幾乎已經成了我們一貫的相處模式,我不認為這樣的行為百無聊賴,至少他在這樣看著我的時候大腦應該是在轉動的。我也能同時借此機會思考些事情,比一個人待在房間琢磨時還要更加方便思考。
我們對坐了很久,最後他靠在椅背上變得有些昏昏欲睡時,我才站起身把他拉起來,帶他一起上樓,送他回房間裏休息。中途我路過靠在樓梯旁邊的尼約,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撞上我的目光時,甚至還古怪地笑了笑。
我對他那點小心思幾乎了然於心,所以把傑拉德送上床,讓他能夠專心休息之後,就又走出了房間,果不其然地看見他正站在走廊上,並在我走出門時揚了楊眉。
“我其實已經懷疑很久了。”他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嚴肅地說。
“懷疑什麼?”
他搖了搖頭,沒說什麼,而是仿佛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一般,忽然這麼說:“嘉利米維爾在幾天前接到過他老爸的電話,你猜他爸怎麼說?”
我順著他的意思問:“怎麼說?”
“他老爹一直是個很嚴肅的人——至少在我的猜測裏是的,畢竟也是當年那麼有名的軍人嘛,怎麼會不是一身鐵血、嚴厲肅穆呢?”他摸著下巴,這麼說道,“不過我偷聽了一段他們的電話,發現這位老將軍似乎正和他太太,也就是嘉利的老媽,一起坐在家裏觀看娛樂節目,並找兒子聊一些幾乎每天都能碰見的小日常。”
聽到他這番話,我就已經猜到了他想表達的意思,於是笑起來,輕輕點了點頭。
“我的思維其實挺跳躍的,平時也少根筋,老愛胡說八道。”他準確地評判著自身,然後笑眯眯地看著我,大言不慚地說著荒唐而又令人感動的話,“我很開心,並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萊歐。”
第七十一章
我們在第三天的早晨準時從住宅區出發,前往城區中心的病毒研究協會會所,來接我們的飛行器還是上次我單獨去的時候乘坐的那架。我走進飛行器後對駕駛員略略點頭,他也回給了我一個微笑,並將終端遞給我,讓我輸入了地址。
和駕駛員談好之後,我轉過身重新走下飛行器,讓尼約先進去,然後站到傑拉德麵前,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們現在就要出去了,你跟著我們一起,記住我這兩天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不要衝動,遇到看得不爽的人也不許衝上去揍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