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的洪氏,腳下步子不由加快了些,走到她跟前,握著她的手,道:“這會兒日頭上來了,你站在這兒也不怕中了暑氣。”
“我不是擔心麽,老太君怎麼說?”事關女兒的終身,洪氏自是牽腸掛肚。
沈修和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才又道:“也不用急,孫家是露了點兒意▲
話說沈縉離了東跨院,原本要往自己的院子去,走到半途想起之前長風調查來的事情,眉頭一蹙,移了腳步又往回雪居去。
紅玉坐在廊簷下打絡子,本來還在埋怨阮諾出門去羲和院請安又隻帶著月荷呢,一看見出現在院子門口的高大身影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匆匆放下手裏的針線籃子,站起身就扭著小腰迎了上去,那一步步走的婀娜多姿,煞是一般弱柳扶風模樣。
“紅玉給將軍請安。”柔柔地聲音似是含著羞意,目光卻在顧盼間大膽地往沈縉的身上瞄。
沈縉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冷聲問道:“夫人呢?”
往日紅玉沒接觸過這位主子,今番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倒是被冷聲冷語嚇得一個激靈,抖了抖身子,勉強穩住了才回話:“夫人去老夫人那兒了。”倒是不似之前那般蜜柔柔的了。
沈縉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這般時辰怎麼會在母親院子裏?
心裏頭莫名多了一分說不明道不清的擔心,他繃著臉轉身又大步地離去。
紅玉剛想說打發小丫頭去請阮諾回來,一句話還沒出口梗在喉間就隻看見沈縉的背影匆匆遠去,她有些挫敗,忍不住跺了跺腳,輕哼一聲,扭著身子又坐回廊簷下,隻是再無心思打絡子。
從回雪居到羲和院,中間隔著一座花園和一條長長的遊廊,沈縉腳下步子從容,隻是每一步邁的都要比平時大了許多,故而不過片刻的功夫,羲和院便已經近在眼前。
走到羲和院堂屋前的垂簾跟前,沈縉剛要抬手去掀門簾時便聽到屋內傳來安氏愉悅的笑聲,他有些詫異,微微沉吟,方才按下心頭疑惑,挑開門簾走進屋內。
屋內的人顯然沒料到他這般時辰會突然到來,麵上具有一閃而過的驚訝,而沈縉很敏銳地發現自己的妻子很快就低下了頭,當然也沒錯過她撇嘴的小動作。
這麼不待見他?
想起之前自己曾經說過的一些話和當初發生的事情的真相,他也有些尷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後淡定地走到安氏跟前請安。
安氏不是沒看見小夫妻倆之間尷尬的模樣,抿嘴一笑,也不去戳破,隻笑著與沈縉道:“今天衙門放的倒早,往日總是耽擱許久?”說著又忍不住打趣,“這樣風塵仆仆的趕過來,莫不是聽說媳婦在我這兒,怕她受了委屈不成?”
安氏這話說出來,低著頭的阮諾第一個嘴角抽抽了。
沈縉會擔心她受委屈?她看他是巴不得她吃苦頭還差不多。
然而沈縉卻並沒有否認,他淡淡一笑,扯著嘴角道:“陪秦王和淮陽王喝了兩杯茶,衙門中無事便先回來了。唔,本來是尋阿諾有些事情要與她說,聽說她在母親這兒,兒子就過來了。”倒是半分沒有否認擔心阮諾在安氏這兒吃委屈的事情。
安氏失笑,這個兒子真真假假的她看不透,隻是瞧著神情倒不似是尋阮諾的麻煩……她心弦一動,眯著眼笑道:“既是有事要說,你夫妻二人便回屋去說罷。”
言罷站起身來,走到阮諾的跟前,拉她起身,牽著她走到沈縉的身邊,笑著打趣道:“時儼平日衙門家裏兩邊跑,你倆也難得見上一麵,就不用在我跟前了。”
阮諾心裏頗不以為然,她不管沈縉心裏是個什麼想法,但是她自己倒是樂得不見沈縉。本來就是強扭的瓜,還能指望別的什麼不成?至少她是放棄了通過沈縉這個看似精明實則糊塗的要死的人去為原來香消玉殞的女子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