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娘子早先聽夫君魏修涵分析朝中這些局勢的時候便是心驚膽戰的, 雖然她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然而好友阮諾卻讓她格外擔心。

阮諾夾在阮相國府和將軍府之間,若是將來幹戈一起,隻怕是要不好。

要魏娘子說,阮岑從來沒有把阮諾這個女兒放在心上,那麼大難臨頭,阮諾幹脆利落地與他做個了斷誰還能說些什麼?

看著魏娘子滿臉關懷的模樣,阮諾心頭一暖,然而她卻搖了搖頭:“自古孝悌人之常倫,若是阮家之事有牽連,該我受的自是會擔下。”

沒有人不怕死,阮諾也害怕。

隻是她還記得當初那個女孩兒,自己如今擔了她的一切,那麼她的家人自己也不能拋棄。

魏娘子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不過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或許是我太杞人憂天。”

想起當初阮諾尚待字閨中的時候,魏娘子瞧著被苛待的好友就曾幾次提出要帶她離開阮家,無一例外都被阮諾拒絕了。

她知道,這個女孩兒雖然瞧著柔柔弱弱的,但是骨子裏是個極其倔強的,隻要是她認定的事情,任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阮諾看著魏娘子無奈的樣子,笑了笑,伸手比劃轉移了話題道:“這幾日既然齊大夫人不在,妙手堂何不關門歇業幾天?”

魏娘子勾唇一笑:“賣賣藥我還是做得來的。”

……

兩個人正說話,外麵突然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驚得內堂的人都站起了身。

卿雲肅顏道:“奴婢去看看。”

她快步往前堂走去,很快就傳來了她驚訝的聲音。

“齊大夫?!”

阮諾和魏娘子一驚,一前一後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虛脫地半躺在椅子上的齊朔。

“這是怎麼回事?”魏娘子上前一步,打量著一身狼狽的齊朔問道。

齊朔喝了一口卿雲端來的熱茶,緩過氣了才苦哈哈地道:“東宮簡直比煉獄還可怕,得虧我跑得快,不讓小命就交代了也不一定。”

見在場的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齊朔隨手擱下手中的茶盞,瞧了一眼外麵,之後才將這兩天在東宮的遭遇倒豆子似的都說了出來,末了又道:“那手傷得重除非動大手術,不然半點辦法也沒有。”

卿雲眨眨眼睛:“大手術是什麼?”

齊朔噎住,尋思了一下要怎麼解釋,之後覺得有些血腥可能會嚇壞這幾個弱質女流便打哈哈道:“就是不太好實施的一種治療方法,而且挺痛苦的。”古代並沒有麻醉劑,單單依靠那些麻藥,他還真擔心太子會痛的一命嗚呼呢,好在太子膽小拒絕了。

卿雲眼睛亮了亮,顯然是對齊朔嘴裏的所謂大手術極其感興趣了,可是未等她再開口,魏娘子便已經接了話茬過去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說那位的手真的沒救了?”

齊朔攤手,其意不言而喻,魏娘子不由一陣唏噓。

阮諾回府後,在安氏處坐了一會兒,之後便回了屋,等到沈縉從衙門回來後,她便將今日出門聽說的消息與他一一說了,一邊說著也不忘注意他的神色變化。

見他並沒有露出多少意外來,阮諾心裏的某個猜測得到了印證,一時間倒是有些怔忪了。

沈縉注意到阮諾的失神,心思一轉便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麼,抿了抿唇才開口緩緩道:“有些事無須你去掛懷,你隻須相信我就是。”

阮諾眼波微閃,比劃著問他:“所以阮家會不會被牽連?”

太子是誰來當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可是阮家決不能在動蕩中顛覆,不為阮岑,隻因為那兩個真心疼愛自己的哥哥。